“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娘倆,我不活了……”

    葉瑤的話音剛落,只聽邢氏哀嚎一聲,推開身邊的人,就朝一旁的牆上撞去。

    衆人驚呼。

    “二夫人……”

    “弟妹……”

    “嬸子……”

    說時遲,那時快,誰也沒看清楚是邢氏拉的蘇晚晚,還是蘇晚晚自己撲上來的。

    只見邢氏一下子撞在蘇晚晚的身上,帶着她,一起撞到了牆上。

    這下差點沒把蘇晚晚給撞死,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疼,腦袋嗡嗡的,順着牆邊倒了下來。

    褚馨他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把人給攙扶起來。

    “二嬸兒,蘇姑娘……”

    邢氏的額頭還是有點擦傷,最難受的是蘇晚晚,坐在那裏臉色蒼白,張着嘴,好大一會兒,‘哇’的吐出一口酸水,纔算緩過勁兒來。

    只見邢氏靠在褚馨的懷裏,淚流滿面,絕望的哀嚎。

    “大嫂,你們都別攔我了,讓我死吧,實在受不了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老天啊,我只是一個本本分分的婦人,平生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喫沒喫,喝沒喝,大冷的天連個棉襖都沒有。”

    “可憐我兒,生病發熱都請不上大夫,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邢氏哭得太悽慘,連帶着其他人也都委屈的抽泣,先是一個兩個的哭,不多時,哭聲連成一片,驚天動地。

    一剎間,連日來的辛苦和委屈,彷彿一下子找到了缺口,像是開閘的洪水,傾瀉而涌,滾滾而來。

    “我們好冤啊,什麼都沒做,就被治罪流放,老天,我們都是好人啊。”

    “我們都是好人啊……”

    大家都無法承受家逢鉅變,哭聲震天。

    只有褚玉一家,愣愣的看着他們,悲慼的眼神裏,說不盡的淒涼。

    其他人還可以埋怨兩句,褚玉又能埋怨誰。

    父親已經被斬首了,難道要他們一家爲父親陪葬嗎?

    再說,就算是他們都死了,剩下的族人,不是一樣被流放。

    此時正在毆打他們的官差也都停住了手。

    官差高強黑着臉,手按着刀柄呵斥道:“都給老子閉嘴。老子只管押送你們去該去的地方,想要伸冤,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回到京城。”

    此去西北山高水遠,等他們再回到京城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褚玉的三叔褚文斌招呼大家。

    “都別哭了,別哭了,好歹你們還活着,好死不如賴活,收拾一下繼續趕路吧。”

    褚玉的二叔褚文武,看着昏迷的兒子,悲慘的妻子,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

    “要是以後都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呢。嗚嗚嗚,我的大哥喲,你說你怎麼不停勸那,朝廷都說沒銀子了,你還要他們給邊關的士兵們發糧,餓死的又不是你,你管那麼多幹啥啊,現在好了,忤逆聖上,你死了,可害苦了我們這些人喲……”

    褚文武跟着這麼一鬧,逃荒的那些人,也露出憐憫的神色。

    而那位老太太,更是無奈的嘆口氣:“算了吧,張成,收拾一下東西,給他們留兩匹布做衣裳,咱們上路吧。”

    葉瑤雖然也很難過,可此時的她只覺得尷尬。

    趕緊上前給老太太道歉:“老夫人,實在對不住,給你們添麻煩了,若是你願意,請告訴府上的地址,等回頭我們賺了銀子,再給老夫人寄過去。”

    老夫人卻擺擺手:“這些東西不算什麼,你們既然是御史大夫褚大人的家眷,出手相助也是應該的。”

    “剛纔那位臺端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只要活着,總有心想事成一天。”

    說完,老夫人神色複雜的重重在褚玉的肩膀上拍了兩下,領着一家人,離開了城隍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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