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瑤好奇的伸着脖子看過去,只見一名年輕的官差,跟他們其中的一個犯人打起來了。

    那個犯人真是個狠角色,不知道從那拿的石塊,一下子砸在年輕官差的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而那個犯人趁着大家驚慌之際,帶着幾個犯人跑了。

    逃荒的人太多,他們鑽到人羣中,三下五下就失去了蹤跡。

    高強趕來時,只有那個年輕的官差,捂着傷口一臉的惴惴不安:“頭,犯人逃跑了。”

    年輕的官差跟褚玉他們差的不多大,葉瑤也認識,名叫張勇。

    沒想到第一次押解犯人,就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簡直是欲哭無淚。

    高強聽聞,狠狠的甩了一下鞭子,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媽的,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要是誰在有逃跑的念頭,打死不論。”

    褚玉心裏一緊,趕緊去看他們褚家的人。

    逃難的人,加上他們這些犯人,都擠到關口,一時間,他也數不清褚家還剩多少人,有沒有人跟着一起逃跑。

    清了清嗓子朝他們大喊道:“大家都不要慌,我們此去邊關充軍屯田,是爲了保護大寧的國土,爲了保護大寧百姓的安危。我們是未來守城的將士,如果連我們都逃走,大寧的邊關靠誰來守候。”

    不得不說,褚玉的覺悟實在是高,自己都被皇上冤枉成罪犯了,還不忘記守衛邊防。

    葉瑤打心眼裏敬佩褚玉。

    褚謙身子纔剛剛恢復,虛弱的很,有氣無力的掛在邢氏身上,輕蔑的白了一眼褚玉。

    “我們去邊關是送死的,說什麼保衛國土,輪得着我們保護嗎,邊關三十萬大軍那。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還不如逃呢。”

    褚謙說的是大實話,這些犯人就算是充軍,也是打前鋒的炮灰,能不能活着回來還是兩碼事。

    邢氏戳了戳身旁的男人:“老爺啊,要不然我們也偷偷的跑吧,跟着這些流民,跑到那裏算那裏,也比跟着褚玉到邊城充軍打仗,被打死了強。”

    “逃?逃到那裏去?我們沒糧又沒錢,路上就會被餓死,跟着走吧,至少還管頓飯。”褚文武揣着兩隻手,蹲在地上,再也沒有京城貴人的風采,跟旁邊逃難的人,沒有兩樣。

    邢氏氣惱的瞪了他一眼,埋怨:“一輩子都指望不上你,啥主意都沒有,從前聽你大哥的,現在聽你侄子的,你啥時候自己拿主意。”

    褚文武不屑的哼了一聲,把臉扭到一旁,頭埋在膝蓋裏,嘴裏嘟囔:“婦人之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褚家兄弟三人,褚文武排老二,按說老大沒了,老二就該支棱起來,只是這一路上,褚文武還是隨波逐流。

    而且跟邢氏似乎越走越遠了,邢氏只有兒子褚謙可以依靠,褚文武還有三個小妾。

    不是褚文武不想逃,而是他沒有本事逃,這麼一大家子,好幾張嘴,他靠什麼把他們餵飽。

    褚文武像只鴕鳥把自己給藏起來,左右兩邊的小妾緊緊依偎着他。

    把邢氏氣得不起,狠狠啐了他一口,怒其不爭。

    老三儲文斌看不過去了,好心勸邢氏:“二嫂,二哥說的沒錯,我們也沒地方逃,再說就算是逃了,難道要一輩子隱名埋姓麼,頭上刺了字,到哪兒都被人看不起,還不如去邊城,說不定掙一分軍功來,好把頭上的字給去掉。”

    邢氏朝他翻翻白眼:“就你跟你二哥還想掙軍功,做夢,上了戰場能保命已經是萬幸了。”

    儲文斌還想跟邢氏分辨,卻被媳婦汪氏拽了拽衣角,示意他別跟邢氏吵了,汪氏把藏在懷裏的窩頭一掰兩半,遞給相公和褚敏一人一半。

    “喫吧,別說了,人這麼多到了驛站還不知道要多久那,你們先墊墊肚子。”

    儲文斌看着手裏多出來的半個窩頭,讓給汪氏:“我不餓,你喫吧。”

    汪氏推了過去:“你一個大男人,一頓只吃一個窩頭怎麼夠,你放心上次玉兒媳婦曬的紅薯幹我還有那,喫那個就行。”

    儲文斌又把半個窩頭給掰開,塞到汪氏手上:“你也喫,要不然給敏兒喫。”

    汪氏感激的掃了男人一眼,心裏暖暖的,這個男人雖然沒有什麼本事,貴在忠厚老實。

    褚家三個媳婦,都生的是男子,只有汪氏只生一個女兒,肚子便沒有動靜了。

    看着褚家老二,小妾一個接着一個的往家裏娶,她有心也勸男人納妾,可總是被他找各種理由推脫了。

    從前在京城,不缺喫不缺穿的時候,倒是不覺得他有多好,流放的路上,他們孃兒倆也多虧他照顧,現在看來,他的心裏還是有她們孃兒倆的。

    他們這邊吵吵鬧鬧,褚玉配合着高強清點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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