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瑤不知道該怎麼跟那女子解釋的時候,葉瑤的隔壁也進了一個人。

    這個時代的男廁和女廁分的不清。

    都是用木頭搭的棚子,只要在裏面閂住,就不會有人進。

    況且上廁所也不需要太久的時間,沒有誰會像葉瑤這樣,從上面的縫隙看人。

    葉瑤不說話,從茅房裏走出來,停在外面,想等那女子出來。

    結果那女子沒有等出來,在隔壁上廁所的齊鳴出來了。

    “褚夫人,你怎麼不回去?”

    葉瑤微微一笑,解釋道:“哦,我正想找個地方洗手。”

    齊鳴也不好意思多留,就說道:“夫人可以去院子裏找,院子裏有口水井,我們在外面等你。”

    葉瑤剛準備點頭,忽然,那女子的茅房門開了。

    “齊三哥,是你嗎?”

    齊鳴整個人都愣住了:“小七,你,你不是跟着你爹去投奔親戚了嗎?”

    叫小七的女子,突然一下子撲到了齊鳴的懷裏,哭的氣都喘不過來了。

    “三哥,我爹被他們打死了,我被他們搶到府裏,要做萬老爺第八房小妾。”

    那女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茅房這邊又來人了。

    葉瑤眼疾手快,推着小七拽着齊鳴三個人擠進了一個茅房。

    只見葉瑤伸出食指‘噓’的一聲:“別出聲,那些人在外面,我看你要裝扮一下才能出去。”

    小七一臉懵,葉瑤就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白髮頭套,又拿出一套粗布衣裳,給小七換上。

    齊鳴尷尬的只能趴在門邊上,背對着她們。

    等葉瑤給小七裝扮完,就看到眼前十七八的小姑娘,變成了七八十的老嫗。

    葉瑤眼珠一轉,又給齊鳴裝扮上。

    一對落難的老夫妻就成了。

    等外面沒了動靜,葉瑤才讓他們出來。

    “我們先進魯洲城,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好策劃策劃才說,走吧。”

    如此,葉瑤帶着他們倆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裏。

    就連褚玉那麼精明的人,都沒有看出來。

    知道他們四個一起出了驛站,葉瑤才讓齊鳴恢復原來的樣子,至於小七,葉瑤便攙扶着她,一路來到了魯洲城。

    “這個萬源不但貪婪,還好色,收了七房小妾不說,還到處抓漂亮的姑娘,真的應該把他抓起來,閹了。”

    齊鳴更是氣憤難當:“不但如此,這個萬知府還喜歡辦喜宴,納妾,夫妻過生辰,父母過壽,逢年過節,但凡能收禮的日子,他都會辦喜宴,藉機收取禮品。”

    “禮品還不能太輕,若是輕了,他就會公報私仇,前年有個進士來魯洲當知州,就是看不過他的行徑,不給送禮,結果就被他弄到魯洲城最貧苦的縣當縣令去了。”

    楊小七接過話來:“他當縣令倒好了,咱們村子鬧旱災,顆粒無收,只有他們縣有水灌溉,只有他們縣產糧食,我們村子跟那個縣有親戚的,都投奔過去了。”

    褚玉重重的嘆口氣:“即便是這位進士再有才,有萬源在上頭壓着,也難升遷。”

    葉瑤卻眼神一亮:“不過,我們要找到那位縣令,豈不是更容易找到萬源貪腐的證據?”

    褚玉一想,也是,馬上就來到魯洲的城門口了,褚玉下了決定:“好,今晚上我們現在城裏住下,明天就去那個唯一沒有受災的縣。”

    褚玉拿出腰牌,進了城,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喫過飯休息的時候,楊小七纔給葉瑤講了齊鳴的事情。

    齊鳴原來還是書香門第,父親是一傢俬塾裏的先生,上頭有個姐姐,齊鳴在十二歲的就考中童生,十七歲的時候考中秀才。

    是魯洲城年級最輕的秀才,求親的人從城東排到城西。

    但是齊鳴卻說姐姐出嫁後,他才成親。

    齊鳴的姐姐原來說了一門親事,只是快成親的時候,男方病死了,齊鳴的姐姐就成了掃把星。

    親事不了了之,可她也再難嫁人。

    齊鳴是個香餑餑,爲此,倒是有人向齊鳴的姐姐提親,可就在姐姐成親前不久,齊鳴陪着姐姐去購買首飾的時候,不想竟然碰到了跟朋友喝酒的萬源。

    萬源一見齊鳴的姐姐,就腿軟的走不動路,當下就去齊家要人。

    畢竟是知府大人,就算齊家不願意,胳膊也拗不過大腿。

    況且是萬源親自帶人來提親。

    送來一座宅子,十箱彩禮,一千兩白銀,萬源就把人給擡走了。

    齊鳴氣得當即就想去都城告御狀。

    就被萬源的人攔下了,告訴齊家,萬源是國舅爺的女婿,再加上姐姐的勸阻。

    齊鳴縱然是意難平,也暫且熄了心思。

    齊鳴從此拼命讀書,原想着等考中舉人,然後進京考進士的時候,再把姐姐給救出來。

    誰知,一年不到的時間,萬家就把齊鳴姐姐的屍首給送回來了。

    齊鳴姐姐懷孕生子,大出血,一屍兩命。

    齊鳴的母親氣的當場去世,父親也氣得老淚縱橫。

    只說齊鳴姐姐若是生了兒子就能享福,是她自己沒這個福分。

    直到齊鳴不信一向健康的姐姐,連生個孩子都能去世,找來仵作驗屍。

    才知道齊鳴的姐姐生前,被人灌了紅花,孩子提前發動,生的時候大出血而亡。

    不用說,這一切都是萬源的夫人做的。

    無奈齊鳴根本沒有證據。

    只有姐姐的屍體和仵作的口供,即便如此,齊鳴和父親還是打算,進京告御狀。

    於是齊鳴家裏賣了房子,收拾東西,以齊鳴讀書的名義進京。

    天下烏鴉一般黑,即便是到了京城,齊鳴也找不到告狀的門路。

    京都衙門根本不敢收這個狀紙。

    而且齊鳴的父親這邊剛進衙門,齊鳴這邊就來人了。

    他們把齊鳴給抓起來,逼着齊鳴的父親撤訴。

    足足在都城奔波了大半年,直到齊鳴的父親也病重去世,齊鳴覺得狀告無望,才心灰意冷的回到魯洲城。

    豈料魯洲城外大旱,難民成羣,齊鳴便混在難民裏,混沌度日。

    齊鳴是個倔強的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還是心心念唸的要報仇,他想過很多種辦法,可他一個人是決對不成的。

    直到昨天,聽說褚玉是軍營裏的都統,復仇的心就復燃起來。

    若是跟着褚玉立了戰功,他是不是就可以爲父母,爲姐姐復仇,殺了那個貪官?

    齊鳴選擇跟着褚玉,尋找時機。

    只是沒想到,又碰到了楊小七。

    楊小七是齊鳴的鄰居,全家靠賣包子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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