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納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無數的冤魂在嘶吼着,哭泣着,這些聲音彷彿就像是直接出現在戴納的腦海中一般,無論他怎麼迴避,最後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戴納的情緒也開始逐漸變爲灰色,與那些亡魂的顏色越來越近。突然,他眼前的場景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從深不見底的深淵來到了一個簡陋樸素的木屋內。

    這木屋是那麼的熟悉,每一個細節都彷彿已經深深刻印在了他的靈魂中,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戴納,你愣在那裏幹嘛呢,趕緊過來刷盤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打碎了戴納此時愣神的狀態,戴納回頭看去,發現正在一個人刷着盤子的艾倫一臉幽怨的盯着他,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艾倫,我來幫你吧。”

    一旁無事的三笠自告奮勇道。

    “你幹嘛啊三笠,你昨天已經洗過盤子了,今天應該輪到戴納洗盤子。”

    艾倫一臉不滿的朝着三笠嘟囔着,三笠則好似沒聽到他說的話一般,自顧自的接手了原本屬於戴納的那一份工作。

    “你這傢伙......”

    “好了,三笠你先歇着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辦好的,今天你休息那你就安安穩穩的休息吧。”

    戴納看艾倫還要再說些什麼,連忙打斷了他,表示自己可以完成自己的工作。

    見戴納都開口了,三笠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盤子,低着腦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對了,三笠,幫我把我房間裏的被子疊一下,我覺得你疊的被子還蠻好看的。”

    戴納一邊刷着盤子,一邊面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句不要臉皮的話。三笠沒有說話,很利索的朝着戴納的房間走去,不過她此時的腦袋已經不再低垂。

    “咦,你咋這麼不要臉呢。”

    一旁的艾倫一臉鄙夷的看着戴納,戴納則是拿着手中剛刷還的盤子輕輕砸了下艾倫的木頭腦袋。

    “你懂什麼,好好刷你的碗吧,這盤子還得再刷一遍。”

    艾倫不屑與戴納這個流氓爭辯,老老實實的刷着自己手中的碗。

    戴納看着窗外如同鵝絨一樣的大雪,心中不禁感嘆今年的雪真大啊。三笠已經來到耶格爾家半年了,這個外表冷漠,內心實則非常敏感的小女孩已經逐漸融入了這個溫暖的家。

    但外人終究是外人,三笠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耶格爾家的幫助,雖然格里沙和卡爾菈並不在乎這些東西,但三笠這孩子卻是很在乎,總想着做些什麼來讓自己的內心更好受一些。

    卡爾菈眼眸含笑的看着這一幕,看着孩子們友好相處的這一幕,卡爾菈打心底感覺高興。戴納雖然年齡和艾倫他們一樣大,卻已經表現出一副哥哥的樣子了。三笠其實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但她還是乖乖的聽着戴納的話。至於艾倫,這小子雖然平時很皮,但還是非常聽戴納的話的。

    “真好啊,這羣孩子。”

    卡爾菈一隻手扶着臉,低聲說着。

    正在看報紙的格里沙輕抿了一口還在散發着熱氣的咖啡,顯得是那麼的愜意。

    火爐裏的木炭被燒的泛紅,屋子裏充斥的溫暖與幸福。

    【如果能一直這麼下去就好了。】

    戴納心中不自覺的升起這個念頭,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可戴納卻一點心慌的感覺都沒有,他感覺自己現在很安逸,根部不需要思考其他的東西。

    “好暖和啊。”

    戴納圍着毛巾,坐在椅子上,旁邊的格里沙還在看報紙,三笠和艾倫正在和卡爾菈聊着什麼,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火爐裏傳來的溫暖的火光照在戴納的臉上,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悍匪先生,謝謝你。”

    就在戴納快要睡着的時候,一道有些空靈的少女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中,令他猛地睜開眼,一時間睡意全無。

    他此時才發現他其實還在那片令人絕望的深淵中,之前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個甜美的泡影,只要戴納真的沉浸在那片泡影中,那他便永遠也不會醒來。

    “玉子的最後想說的原來是這句話嗎。”

    既然能在這裏聽到寺崎玉子的聲音,戴納也不再抱有那個少女死前很安逸的幻想了。只有最純粹的絕望才能孕育絕望的魂氣,寺崎玉子在死之前,其實是很絕望的吧。

    戴納放棄了抵抗這些冤魂的聲音,開始主動的吸收他們,接受他們,儘管這個過程很痛苦,是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苦,可戴納已經不在乎了。

    那些表露出形體的絕望魂氣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裏無數的冤魂在嚎叫,絕望,壓抑,瘋狂......

    而漩渦的中心,正是戴納·耶格爾。

    ......

    酒井夏美無力的跪倒在地,血液順着她的額頭滑落,遮住了她的視野。她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將刀刃插在地面上,一點一點的藉着這股力量站起來。可惜失血過多,她現在看東西都是模糊的。

    鬼舞辻無慘看着眼前這個渺小的凡人,猩紅的瞳孔中除了冰冷並沒有其他感情。這就像人類在俯瞰一隻螞蟻,就算那隻螞蟻多麼努力的抵抗,結局還是被人一腳踩死。

    “弱小就是原罪,死去吧,卑微的下等生物。”

    一根刺鞭朝着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酒井夏美刺去,目標正是她的頭顱。

    高速飛行的刺鞭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就像是被什麼不可控的力量給阻擋住了,無法再前進分毫。

    半昏迷狀態中的酒井夏美感覺自己身邊好像走過了一個人,當她擡頭看去時,就看到了那道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背影。這個男人像那天晚上一樣,再次站在了她的身前,然後酒井夏美就徹底暈死了過去。

    戴納手裏握着那根被漆黑者包裹的刺鞭,眼眸中閃過一絲墨綠色的光彩。那根還在掙扎的刺鞭突然僵住了,一股墨綠色的光芒順着戴納的手傳到那根刺鞭上。

    隨後,那根刺鞭就開始一點點的奔潰,直到徹底化作一縷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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