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常常聽風月提起你,久仰。”司徒浩然眸色清涼,聲勢迫人。
風間越朝着司徒浩然、流觴和慕容軒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微微一笑道:“初次見面,幸會!”
流觴呷了一口茶,端着姿態,輕輕緩緩地開了口:“爲何這般晚到?”
“我所在的大陸遍尋不得,便多尋了些地方,耗費了不少時間。”風間越斂眉輕嘆一聲,每一次找尋他都抱着期望,上萬箇中洲島,上萬次失望,若是這一次沒有遇到沈風月的話,他大概會瘋掉吧?望向沈風月笑了,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滿足,“所幸這一次終有所獲。”
沈風月坐在一邊,左手支着下巴,眼睛在這四人之間不斷逡巡,風間越對他笑的時候,沈風月也抿脣一笑,光華燦然。
看到沈風月和風間越的默契互動,司徒浩然和流觴三人心中皆是一嘆,沈風月從來沒有這樣開懷笑過,就算是小的時候也頂多在外祖母和舅母面前溫軟撒嬌,大了之後,也僅僅是在流麟面前溫柔。在其他人面前多是漫不經心,顯得隨意又慵懶,也只有綠竹做了各色的美食放她面前,纔有幾分笑意。
“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相認的?”慕容軒道,就算是多年前認識,可又怎會知道容貌一如往昔。
“在我們分開的時候,師兄在我靈魂築下了一個烙印,他出現,我的印記便會顯現。”沈風月說着,指尖靈光綻顯,她輕輕一點額心,一朵赤金色火焰印跡微微亮起。
風間越看向那朵焰火,眼底卻是深深的疑惑,不知爲何,沈風月這焰火爲何這般灼熱,若非當時是他用靈力將這焰火印記封住,沈風月的靈魂怕是會被灼傷,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司徒浩然眼神幽深,在靈魂烙下印記,且不說他們當時的修爲如何,但這份對彼此的信任,他看向風間越,神色鄭重,“原來如此,找個時間,風月帶他去祖父那裏看看吧。”
沈風月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拉着風間越的手,說:“好了,現在去見一見咱便宜兒子。”
二人離去後,司徒浩然三人才放鬆了警惕,隨意了起來。
“二弟,就這樣讓那小子把沈風月帶走嗎?”流觴問。
司徒浩然輕輕巧巧地瞟了他一眼,“以前有些事情,你們都不知道,我也不便講。”他頓了頓,又笑道:“那你覺得沈風月想做的事情,你可以阻攔?”
慕容軒將手中骨扇一收,道:“這人也算得上是英武不凡,就我們大陸而言,配得上沈風月。”
“是啊,而且,我祖父又是什麼等閒之輩?”司徒浩然笑,說着放下酒杯,“平輩不好說,我家裏還有好一些長輩,總有他受的。”
流觴道:“也對,司徒家的人,把沈風月當寶貝似的,怎能讓他隨意拐去了。”
“小姐,這幾天都未見過沈風月從風月山莊離開過。”
沈風婉站在窗前,用銀色小剪修剪着窗邊放着的一盆碧蒼樹,“都幾日了?”
“算上離府那一日的話,今天是第六天了。”彩挽恭敬道。
“咔嚓!”沈風婉不小心,剪下了一朵開的正豔的碧蒼花,沈風婉放下剪刀,拾起那朵花,“可惜了。”沈風月在風月山莊與公子流多溫存幾日,她心裏便多幾分嫉恨,窗邊花盆旁,已經有好幾朵破敗的花朵,算上今天這一朵,正好是六朵。
她來回數了數,父親這幾日要麼是忙着進宮議事,要麼籌備春日宴參加大比的事情,根本顧不上她沈風月,而老夫人,大概樂意於沈風月能攀附上風月莊主,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但若是她知道沈風月並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的聽話,她又會放任沈風月不管不顧嗎?
“幫我梳妝,我要去給祖母請安。”
流麟雖然嘴上同意沈風月給他找後爹,但終歸,不想與人分了沈風月一絲半點兒的陪伴愛護,此事他關了房門,一個人在屋裏賭氣,沈風月和風間越站在門口無奈又好笑。
半青在院中樹下的鞦韆上晃盪,她聽出沈風月語氣與以往不同,掀開眼皮看了看她,“切!”又看了看那個男人,她竟然看不出他的修爲幾何?半青謹慎查探,卻不想被他發現了。
“風月,那隻狐狸是你的靈寵?”風間越低聲問道。
沈風月轉過身看是半青,趴在鞦韆上,白色的尾巴晃晃悠悠地,“是的,半青,這是風間越。”
流麟在房間氣呼呼地用被子將自己圍了個嚴實,只聽到沈風月叫了他一聲,便不見第二聲了,頓時更生氣了,自覺孃親有了新人,便不需要他這個舊兒子了,委委屈屈的,眼裏盈出了淚水來。
房間裏發出輕微啜泣聲,風間越扯了扯沈風月的衣袖示意,沈風月自然也聽見了,忙破門而入,便瞧見臥榻上裹成一團的被子,沈風月上前,拉開被子。流麟在被子裏臉憋得紅紅的,他緊緊閉着眼睛,眼睫都是溼漉漉的。
沈風月上前戳了戳他的臉,道:“兒子,不是說我喜歡的話,可以多找幾個嗎?”
流麟悶悶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口是心非的男人。”
沈風月坐在牀榻邊,手一翻,,一盒榴蓮酥出現在她手中,她打開,“爲什麼哭?”
“哼!”
回答沈風月的只是一句哼,沈風月輕笑,“不是說自己是小男子漢,以後保護孃親嗎?”
是啊,他以前是說過,流麟用手捂着眼,悶悶道:“可以孃親有後爹了,就不需要麟兒了。”
“誰和你說我不需要了?”
“我不如綠竹姨姨可以給孃親做好喫的,也不如舅舅修爲高可以保護孃親……流觴叔叔都能幫孃親賺錢,我……孃親,麟兒什麼都做不到……哇……”,說着流麟再也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
沈風月從來並不知道小孩子的情緒是這樣強烈毫無掩飾的,她自認爲一直是個稱職的母親,可是看到流麟泣涕如雨,抽抽噎噎,平日粉嫩的小臉都滿是淚痕,她一陣心疼,流麟在她身邊爲何會如此沒有安全感,她連忙將流麟抱在懷裏,柔聲安慰道:“孃親怎麼會不需要你呢,麟兒是孃親最心愛的寶貝!”
風間越站在門口,聽他們低聲說着話,心裏不覺柔軟了幾分,他進了房間,看着他們娘倆依偎在一起,嘴角竟是掛着笑。他還是第一次師妹這般模樣,有個便宜兒子也不錯。
流麟抓着沈風月胸前的衣帶抽泣着,在沈風月低聲安慰中,他漸漸平息了哭聲,打起嗝兒來了,“孃親,這可是你說的哦,麟兒是孃親最心愛的寶貝。”啞啞的童音還帶着哭腔。
沈風月摸了摸他的頭,嗯了一聲,“麟兒以後可不許這樣,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
聽見懷裏悶悶的一聲嗯,沈風月才放下心來,再一看流麟竟然因爲哭累了而睡着了,她將流麟安置好,蓋上被子,拉着在旁邊看的風間越出去了。
沈靈按了一下暫停鍵,實驗室大屏上定格在沈風月和風間越跨出房門的畫面,她盯着屏幕裏的人出神,因爲她從未談過戀愛,主角的感情戲她並不會寫,雖然想讓劇情順其自然地進行,但她還是忍不住用自己的思維來操控,理智而忠誠的愛是她終極所求。
“安楠師兄,你感情經驗豐富,你覺得這段感情過渡生硬嗎?”她轉過頭問身後的人,安楠身形頎長,俊美有型,他的桃花從沒斷過,這方面他比她在行。
“我覺得沒有什麼生硬不生硬的,若是他倆真的那麼信任和篤定,倒是不需要其他的言語和行動,因爲早已心意相通,她就是他,他也是她。”
“師兄說的倒有幾分道理,謝謝師兄。”
“沒事,你這課題也挺有趣的,等做報告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也去聽聽。”安楠笑道。
沈靈點了點頭,“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