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看着侯氏,幾乎猜到她想說啥了,但是還是點了頭。

    侯氏臉都熱了,特別是她爹孃剛鬧過一番再提他們確實不妥,但是怎麼說她都是當人子女的,有事想着爹孃也是正常。

    “我想……我想把我爹孃一家也帶進合城去,不過得讓他們出三十兩銀子。”侯氏說完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殷桃。

    殷桃見到侯氏倒也講理,還知道讓孃家出錢。

    她略微想了一下,也能體會侯氏的身爲兒女的心思,便道:“你可以去孃家一趟,但若是他們不願意出這個錢,我們也絕對不會帶上他們一家子的。這是個人的選擇,不能強求,桂芬你同意嘛?”

    “嗯,只要娘肯給這個機會就好了。”說着,侯氏又要給殷桃跪下。

    殷桃一個眼神給李昭武,李昭武就將侯氏給拽住了,“咋動不動就跪,娘可不是那些個兇巴巴的老太君,欺負兒媳婦的。”

    “嗯,我這就去孃家。”侯氏已經急得不行了。

    合城在他們災民的眼裏,便是極好的去處了,進了合城才能衣食無憂。

    “等下!你和你爹孃說的時候萬萬不能說出範帛,也不能說具體時間。若是他們願意走,現在就把錢帶過來,到時候走的邊上再讓老二去喊。若是你透露了具體的給他們,害得我們一家子都進不了合城,你這個兒媳婦我就不要了。”

    殷桃雖然是個好說話的,但是此刻語氣也是冷冰冰的,一雙鳳眸直視人心。

    侯氏心裏也“咯噔”了一下。

    娘說的這是極重的話了,進合城的事兒若是因爲她孃家導致黃了,娘就會讓昭武休了她。

    她當即重重的點頭,關於這件事的詳細她絕對不會和孃家人說的,然後就跑出了屋外。

    侯家木屋。

    烏氏的小兒子傳宗在屋前跑就摔了個跟頭,烏氏本來在屋裏做飯,瞧見外頭的情形,怒氣衝衝的就跑了過去揪着大閨女明月的耳朵。

    “你怎麼搞得,連你弟弟都看不好,午飯還想不想吃了。老孃生你這個賠錢貨有什麼用,可別學你姑姑那死樣子。你那死鬼爹倒是進了合城,把咱們母子四人就丟在城外。一家子都是沒良心的,還有誰能指望的上。”

    在屋裏的侯老頭跟侯老太也是相視一眼,嘆息了聲兒。

    “早知道就不讓老大進城了。”侯老太嘀咕道,今天一整天,兒媳婦都擱這指桑罵槐給他們老兩口聽,她這心裏也是難受的緊。

    侯老頭抽了一口旱菸,這爲數不多的菸絲兒可是他的寶貝,正整弄着道,“叫她罵,叫她罵,這荒年的還能阻着兒子奔前程。再說咱們家老大媳婦不能再娶?兒子不能再生?哼。”

    “他爹,你咋說的這話。”侯老太倒是一驚,沒想到侯老頭竟然說出這種話。

    “嘿,我又沒說錯。說白了,就是你生的閨女沒用,糧食也不肯給咱們,你瞧老孫家閨女,哪回不是拿了婆家的東西補貼孃家。就是藏在褲襠裏也得藏一斤糧食回來。”侯老頭吐了一口煙,露着一口黃牙道。

    侯老太撇撇嘴,這說兒媳婦呢,怎麼這把火就燒到她身上了。

    不過確實,怪自家閨女長歪了,胳膊肘往外拐!

    “爹,娘——”這時,屋外傳來了侯氏的聲音。

    侯老太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掏了掏耳朵道:“他爹,我沒聽錯吧。”

    “哼,那個賠錢貨回來了,去瞧瞧她帶了糧食沒?”侯老頭手裏的旱菸杆子菸絲還沒燒完,他捨不得起來,還在一口一口的抿着。

    侯老太就出去了。

    這時,竈房裏的烏氏已經先出去了,她有着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呢!

    “你來幹什麼?”烏氏翻了個大白眼。

    “嫂子,我有事,讓我先進去,有急事和爹孃說。”侯氏一臉焦急之色,這進合城可是頭等的大事,一定要早些告訴爹孃。

    侯老太已經走了出來,一雙眼睛在侯氏身上掃着,見她沒帶糧食來,也沒好氣的道:“拿了糧食再進家門,呸,你爹說的對,還真是我沒將你教好,一點都不知道顧着孃家。”

    侯氏哪裏想到自己竟然連家門都進不去,偏生烏氏還伸手推她,一下又一下的,推得她好幾個趔趄。要將她推得遠遠的。

    “我有法子進合城。”侯氏一句話落下,烏氏倒是停手了。

    侯老太和烏氏就將侯氏拽進了木屋裏,烏氏還將門栓給插上了。

    侯老頭也抽了旱菸出來,也是聽到了侯氏的話,她剛纔那聲兒說的可不算是輕。

    “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侯老頭乾瘦的臉盯着自己的女兒,腮幫子邊上的肉都微微的顫抖了,整個眼睛也用力的瞪着侯氏。

    “我有法子進合城,但是需要六十兩打通關係,我婆家出三十兩,爹孃你們也出三十兩,咱們全部人都能進合城。”侯氏迫切的說道,還緊緊的抓着侯老太的手,“娘真的,進了合城就不會爲了糧食發愁了。”

    侯老太看了侯氏一眼,又看了侯老頭一眼。

    多年的老伴,她瞥一眼侯老頭的眼神就從中看出了不信任之色,磨磨嘴皮子道:“你一個女人,哪裏會有這種法子。”

    “不是我的法子,是別人的,但是我保證這是真的。爹孃你們相信我。”侯氏說着一邊衝他們重重的點頭。

    這時在邊上聽着的烏氏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話,“呵,不會是來家裏騙錢的吧?”

    侯老太一個激靈,趕忙就把手抽了回來。

    冷冷道:“是啊,三十兩銀子呢,咱們家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爹孃,咱家的水田不是賣的早嘛,那會兒五兩銀子一畝水田,少說也賣了五十兩銀子呢。這好不容易有的機會,別在意三十兩銀子了,合城進不去,錢都不能換成糧食還是不得活活餓死嘛?”侯氏都快急得要破嘴皮子了。

    烏氏嘲諷道:“嘿,我們家裏有多少錢,小姑子倒是一清二楚嘛。”

    侯老太以爲是兒媳婦誤會自己偏愛女兒,她老了還得靠媳婦的,就擰着侯氏的軟肉,“死丫頭,還算計着孃家的錢,你要不要臉吶。”

    “我沒有。”侯氏左躲右閃,但還是防不住被擰到肉,疼的呲牙咧嘴的。

    她心裏卻如墜冰窟,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他們眼前,爹孃都不珍惜,爹孃對自己連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嗎?

    侯老頭一雙眼睛卻看着侯氏,眸光深深的問道:“難不成李家有三十兩銀子。”

    侯氏抿着嘴不作聲。

    好歹也是自小養大的女兒,一個細微的表情,侯老頭夫婦馬上就明白了。

    侯老頭心思一動:“這錢能過你手不?只要能將這錢拿過來,你和二蛋就回家住,免得受那後孃的窩囊氣,爹孃養你一輩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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