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皇上您說過,賢妃愛讀書,想必精通詩詞,恰逢今日踏青乃是雅興,不如賢妃作詩一首,也不負春光啊。”高皇后笑着溫婉的道。

    這是個折中的法子,比起當衆起舞,這種展現才情,纔是更好的,正好也能解決嬪妃們裏的矛盾,不至於鬧得太尷尬,相當於各退一步。

    高太后也是點了點頭,大家都看向了皇上,知道他維護賢妃,難不成也不讓賢妃出來試試,那豈不是告訴旁人,以前賢妃那愛讀書什麼才情才女都是假象。

    唯獨沈朔看向了時妍,從前他是皇上,說幹什麼,自然是他說了算,如今不同了,他尊重她,若是不想,他就回絕,不要才名,又有什麼打緊的呢。

    沈朔還沒等說話,時妍就緩緩站起身子,儀態萬千,舉止投足皆是一抹風景,那彷彿是骨子裏刻畫的自信,她擡眼對視皇上,福了福身子,“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是大家擡舉妾了。”

    本來以爲她要說什麼,結果是這一番話,景妃嘴巴一撇,有幾分不屑,心裏想的,還不是不敢應戰。

    “大家皆知妾出自武將世家,詩詞歌賦自然是沒有姐姐們拿手,說起讀書,妾所讀的都是女戒,瞭解女子要如何,論起詩書只是涉獵,不敢隨便拿出手,但瞧着春光美景,再看姐妹們這般喜愛妾,倒是心有所感。獻上小詩一首,還請大家不要笑話妾纔是。”

    時妍眉眼淡然,一番話下來,倒是把自己完全放在了弱者的地位上。

    誰人不想到她的出身,就算讀書也是女戒,作詩那太強人所難了,就算是秀才什麼的,作詩也不是信手拈來,都是經過一字一句斟酌反覆的,別說是她了。

    這樣一來,不管她作沒作出來,作的水平怎麼樣,都沒人會挑她毛病,要是能作出來,作的好,那才女的名號也能傳揚出去。

    沈朔看着時妍那淡定的模樣,朦朧間似乎看到了那天她在大殿上跳舞的模樣,也是如此從容。

    宛若那是天生站在中間的人,讓人的目光不得不落在她的身上,並且傾斜。

    “愛妃從容不懼,已經是讓人欽佩,哪能會有人看你的笑話。”沈朔笑着揚手,目光掃視一圈,他倒是看誰再不長眼,那他可就不留情面了。

    景妃弱弱的低下頭,她知道自己是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但她都已經這樣了,自己過得不好,自然就看不慣別人過得舒適。

    其實大多數人是看熱鬧,只有一個人是真的提着心緊張的,那就是她的老父親,時景然。

    說起詩詞,他就是一竅不通的,當初爲了體現自己有文化,纔給兒子們起名,什麼誦什麼辭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妍妍她打小跟自己有得拼,愛舞刀弄槍的,作詩她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就不錯了。

    “是啊,都是自家人,你就當做玩樂。”高太后倒是沒想爲難她,其實她也不想後宮爭鬥,所以纔會老是督促皇上對後宮多多雨露均沾,可後來又覺得,人心自偏,她做不到,皇上也做不到,就是一盤僵局。

    時妍福了福身謝過,目光緩緩的看向了對面的景妃,嘴角勾起一抹笑。

    偏偏她這麼一抹笑,景妃瞧的心裏都慌了慌,突然看着她笑做什麼?

    “青山不動白雲間,秋菊勿惹北風斜。”時妍目光看向了青山之間,紅脣微啓,聲音不大,但格外的清楚,因爲大家都不自覺的停下手中事,再等着看熱鬧。

    而聽到時妍第一句的時候,大家不由的皺眉點頭鬆開,又皺眉點頭,似乎在品味其中的含義,還隱隱有人叫好,說是不錯。

    “粗茶淡飯難掩嘴,吾出箴言正其行。

    若是閒來無雜事,便去江南多種田。”

    這後四句一出來,大家的神情變幻莫測,端妃本來是在喝茶的,差點沒繃住笑出聲。

    她就知道時妍怎麼會喫虧,這三兩句,直接拐着彎罵人了,還偏偏挑不出理也不帶髒的。

    “秋菊勿惹北風斜,這句話意思是?”底下於謙不由的發聲請教,論起來,秋菊跟北風不搭界啊?

    曾俊生倒是第一時間回答了他,“秋菊再怎麼都受不得北風吹,所以何必惹呢。”他一雙眼看向上面的人,這個賢妃娘娘還真是個厲害人物,把人比秋菊,自己爲北風呢。

    至於後面的就更顯然了,直白點就是喫食都堵不住你的嘴,我要規勸你糾正你的德行,閒來無事,就去種田。

    景妃自然聽到有些人的解說,也懂得了時妍怕是再攻擊自己,不服氣的說道:“賢妃娘娘,原諒妾斗膽請教,這也不對啊!爲什麼閒來無事就要去種田,不能幹別的?”

    時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目光根本沒落在她的身上,只是低頭給胤兒整理衣裳,輕飄飄的說了句,“本宮與父在南方待過許多年,現在正是南方春種時節,繁忙時刻缺人手。”

    景妃還想挑幾句不相配,上面卻傳來了掌聲,只見皇上連連說好,“春種與今天景色實在相配,愛妃以秋過冬入春,還能想到遠處百姓的耕種,立意深遠,實在是好。才情出衆,賞!”

    皇上一番話,瞬間讓人開始代入進去,頓時感覺賢妃娘娘的詩確實是不錯。

    高太后點了點頭,眼裏涌出些許的讚賞,接着皇上的話,也賞了些東西下去。

    至於提出這個意見的高皇后,笑得十分溫婉,誇讚了幾句,就開始揭過了這一篇。

    沈朔笑着抿了口酒,眼神是在時妍身上下不來,要不是人太多,他是真的想放肆的笑,這小女人怎麼那麼對他脾性,真是越看越歡喜。

    他從未小視過她,也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包括促進她成長,那天騎馬的時候,他站在黑夜裏,仰望着她迎着冷風自由奔跑,她眼裏的星光燦爛,是他想守護住,不想熄滅的火焰。

    就如她說過,女子,並非一定要依靠着誰活,風雨同舟,勢均力敵。

    也許不知道從哪一刻起,他不想要改變對方順應他活着,而希望她成爲自己。

    (PS:那個,這詩是我原創,胡謅的,不要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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