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崢越越想反而越疑惑於自己的猜測,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已盯着茶水看了半天,擡眼便看到了正偷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嘴角的慕文清。

    他輕咳了一聲,一口將手中的半杯香茶飲入腹中。

    許是喝得太急,一時間竟未嘗出味道來。

    就連心跳,也莫名地加了快。

    楚崢越捂住心口,不由皺了眉頭。

    他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反應。

    ……

    而此刻,臨江王府,聽溪院五嶽樓外。

    牆外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座梯子,一隻纖細而白皙如玉的手狼狽地攀在牆頭,伴隨着的是稍稍有些劇烈的氣喘聲。

    攀上牆頭之人擡手想要擦一把汗,誰知手一滑,腳下便險些踩空,差點便摔下去,腳下亦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幸虧她及時地勾住了牆邊,這纔有驚無險地停住。

    待站穩後,沈清漪不由後怕地低下頭,冷汗都下來了。

    這次可沒有楚崢越在下頭接着了。

    底下把着梯子的流螢亦是提心吊膽:“小姐你輕點,這聲音也太大了,別把王府侍衛招來,若被老爺夫人發現我幫你跑來假扮王府侍女的話肯定會打斷我的腿的。”

    沈清漪道:“怕什麼?天塌下來有我幫你頂着,放心吧,沒事兒。”

    她坐上牆頭,趁着這休息的片刻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她渾然不覺,此刻角落中遍佈的各個暗衛正用看傻子的表情盯着她。

    喘夠了氣,她才輕巧地躍下牆頭,有彈性的雙腿毫不費力地便滑到了地上,

    她此刻扎着雙螺髻,身穿簡單的軟綾襦裙,儼然一個俏麗的小侍婢。

    今日想說的話並未說出口,既然報答不得,她便要好好一探究竟。

    看看究竟是她自作多情,還是楚崢越這廝當着兩個弟弟的面死鴨子嘴硬。

    只要讓她接近楚崢越,弄清他究竟有沒有如前世那般將自己所贈的香囊偷偷地佩戴在身上,她自然便有了答案。

    因此她才帶着流螢在此踩點,蹲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纔買通了臨江王府的一個侍女,這才順利地換了衣裳,潛入府中。

    前世她身爲皇后,也曾隨趙憲一同來此做過客,因此對王府中的草木還算得上熟悉。

    但那時終歸是客人,如今她驟然以“婢女”的身份造訪,倒也頗感新鮮。

    臨江王年歲漸長,又陪着先帝打了半輩子的天下,眼光還是多年前的眼光,整個府邸的裝束皆是古香古色,瞧着反倒有種正氣古板的武將氣息。

    倒不知楚崢越喜歡什麼樣的裝扮。

    還沒等她思索出個子醜寅卯,早有管事面無表情地走到她身後,毫不客氣地照着她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道:“傻站着幹嘛呢?後頭一堆雜活兒正缺人手,你還不趕緊幫忙去?”

    沈清漪被打得猝不及防,哎呦一聲本能地轉身,那管事見了她的相貌登時愣了愣,她趁着對方愣神的機會連忙吐了吐舌頭,轉頭就是個腳底抹油。

    那管事回想起方纔那女孩的臉不由微怔,自言自語道:“府裏何曾有過這樣貌美的侍婢?是新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卻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一個帶笑的聲音:“不錯,兄長親自領進門的人,你自然是不知的。”

    管事轉頭見了來人,連忙頷首道:“三少爺。”

    楚崢陽愜意地搖着摺扇,慢悠悠道:“人可是大哥親自領來的,但大哥這個人一向是不喜歡被旁人揣測心意,這怎麼做,你心裏可明白?”

    “親自領來的?”

    管事的狐疑地重複了一遍,話頭剛落便恍然大悟地一拍頭,道:“原來如此……小的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說完便美滋滋地掉頭而去了。

    楚崢陽合上摺扇,挑眉掃了楚崢越所住的一眼五嶽樓一眼,自言自語道:“成日笑我流連花草,如今有這位沈姑娘,美豔絕倫又熱情似火,我倒想看看,你這等正人君子究竟擋不擋得住這般猛烈的攻勢。”

    他將扇子拋起又接住道:“小弟不才,可就等着看好戲嘍,可別讓我失望。”

    他抿脣一笑,復又搖着扇子悠悠朝着府外而去。

    而此刻,浣衣房中。

    管事揹着手,翹着鬍子,煞有介事地做出一副兇惡模樣,目光巡視過衆侍女,衆人見了他紛紛道一聲好,唯有賣力洗着衣裳的沈清漪未曾注意到他的到來,依舊埋頭洗着衣裳。

    管事大聲地咳了咳。

    沈清漪自幼嬌養,哪裏真的自己洗過衣裳,手被搓破了皮也沒跟眼前的這些溼衣服和解,正被手上的傷口痛得直皺眉,聽到了咳嗽聲才反應過來,連忙擦了擦手站起身來。

    管事隨手拿起盆裏的衣裳看了看,忽然一把甩在盆子中,道:“這洗的什麼呀,啊?你瞧瞧這領口,這袖子,讓你來做工,不是讓你偷懶來了知不知道?”

    沈清漪聽在耳中,撇了撇嘴,未曾言語。

    管事道:“你們幾個,衣裳都給她,若今天洗不乾淨就甭喫飯了,洗乾淨爲止!”

    說完,便裝模作樣地踱着步子慢悠悠離開了。

    這眼見着這新來的美貌侍女被管事的訓斥,衆粗使女工便收到了暗示,紛紛將手中的衣裳紛紛倒在了沈清漪的盆中,有人甚至故意使壞,將水盆朝着沈清漪身上一揚,沈清漪一時躲閃不得,當即便被淋了個透徹。

    雖是豔陽天,但夜色將至,還是凍得沈清漪猛地打了個哆嗦。

    她一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正好噴了那噴水之人一臉。

    那噴水之人呸了一聲,嘟囔了一聲晦氣便罵罵咧咧地轉頭出了浣衣房。

    雖被淋了滿身水,可沈清漪倒覺得無所謂。

    前世在後宮,什麼樣不堪的手段都見過,即便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羞辱她亦可維持母儀天下的端莊秀麗。

    更何況她今日前來特意脂粉未施,此刻的模樣就算再狼狽也不會暈了妝容惹人笑話,再說她知曉男人的劣根性,瞧見她楚楚動人的弱勢模樣比之尋常美人只怕更憐愛三分。

    因而她也並不急,只是鎮定地坐下,繼續慢悠悠地搓洗着面前小山一般的髒衣裳。

    不多時,衣襬上沾着血的楚崢越便回了聽溪院。

    ------題外話------

    電路還沒修好這兩天更少點,我儘量碼字哈,只有晚上趁來電纔敢開一會兒電腦,想爆更但是沒有網,我那點流量實在撐不住啊嗚嗚嗚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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