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是偷的……”人羣中又嘈雜起來。

    李言初冷笑,“哦?你既然說是你的,那你說說,你一共有幾個這樣的水晶瓶?”

    那人一臉的“義正言辭”,“這水晶瓶極是難得,自然僅此一個。”

    “哦。”李言初點了點頭,接着不慌不忙地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個,“不好意思,我有兩個。”

    那人一臉的驚訝,遂又調節好臉色,叫道:“我原本有一對的,送給了我母親一個。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連我母親的都偷來了。”

    李言初倒是驚訝。這人反應挺靈敏的。

    “哦?那你可還有送別人啊?你確定你只有一對?”李言初笑道。

    那人看了看李言初空蕩蕩的寬大衣袖,咬了咬牙點頭道:“確定。”

    李言初圍繞那人轉了一圈,再次問道:“我再問一遍,你當着安縣父母官和外面安縣衆多鄉親們的面再說一次,你確定你只有這一對,再沒有了?包括送人,庫藏,別人替你收藏,還有已經賣掉或者沒有賣掉的。”

    那人遲疑了片刻,遂乾脆地點了點頭,“沒有了。”

    “哦。”李言初將兩個水晶瓶放在地上,將一隻手再次伸到袖子裏,不緊不慢道:“不好意思,我還有。”

    話落,李言初又將一隻一模一樣的水晶瓶放地上。

    那中年男人睜大眼睛瞪着李言初的衣袖,傻了。

    “縣令大人,這下孰是孰非你應該清楚了。是不是該放民婦離開了?”

    那中年男人傻愣了片刻,連忙又說起來,“不,我有三隻,三隻,剛纔我說錯了。”

    李言初實在是有些心急,懶得廢話了,直接又拿出一個,“我有四個。”

    門外的百姓們譁然。

    很明顯,那中年男人就是來作僞證的。這誰還看不出來?

    縣令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猛地拍了一下驚堂木,“不得喧譁!”

    說完又喝向李言初,“雖說你不是偷盜的這位的,也不能代表你沒有偷別人的。來人,給我把她押下去!”

    李言初沒想到這縣令寧可不顧名聲也要將自己下牢,也懶得與他虛與委蛇,眸間漸變得涼薄,“縣令大人這是寧不要頭上這頂烏紗也要爲難民婦了?”

    縣令大人也焦急,他若是不把她下獄,纔是不要頭上的這頂烏紗。“大膽!是非曲直本縣定能查個清楚,若是你沒有偷盜,自然也會還你公道。”

    “查個清楚?”

    李言初緊握雙拳,眸中猩紅遍佈,驀得射出一股駭人的氣息。

    她腳尖一挑,隨手接住廷杖,直指向臺上,“好啊,我也不介意幫你這個狗官扒下一身僞善的皮,露出你醜惡的嘴臉!”

    “大膽!來人……”

    “今日縣衙尤爲熱鬧啊!”沈翊未到,聲已傳。

    縣令一聽,驚得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只見大堂門口,人們自發讓開了一條路,沈翊那翩翩身姿就那麼走了進來。

    沈世……世子……

    縣令突感不好,腳一軟,本能地扶住了案桌。

    “聽說有人誣告在下的朋友,想將在下送給朋友的東西昧下冒領?”

    沈翊看到地上的四個水晶瓶,眼眸也不由亮了一下。

    “怎麼,縣令大人,在下送朋友水晶瓶也不可嗎?”

    “不……不是,誤……誤會。”縣令結結巴巴地說道。

    沈翊看向堂下最中的女子。

    此時的她完全沒了往日的風姿,頭髮鬆散凌亂,雙眸掛着疲憊的猩紅,渾身都散發着難以掩飾的虐殺之氣。

    沈翊輕輕地將廷杖從李言初的手中抽出來,將一千兩銀票遞在她的手中,溫柔地道了一句:“拿着,等我和你一道去。”

    嚴風剛從人羣中打聽進來,指着臺上就大聲罵道:“狗官!珊珊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小爺我剮了你!”

    沈翊曲身拿起水晶瓶的時候,李言初的眼中才清明些許。

    “多謝。不用了,我能解決。”她輕道了一聲,轉身就躍了出去。

    沈翊將水晶瓶遞給嚴風,“這裏交給你。”

    “公子……”嚴風剛剛開口,就聽到門外一聲馬鳴,隨後沈翊也急忙閃身而出。

    李言初已經將馬車車轅的繩子弄斷,縱馬狂奔了出去。

    “嚴風,備馬!”沈翊道了一句。

    堂內,縣令徹底崩潰坐在了地上。

    他這是遭受了什麼無妄之災啊?那個人身份高,又心狠手辣,他不能惹。

    這個身份更高,他更惹不起。

    他這算是完了,全完了……

    莫千雪心情極好。

    她坐在滿香樓的雅間內,慢飲着杯中的香茗,閉着眼享受着那滿足的滋味。

    “小姐,咱們還不去將那小丫頭‘救’回來嗎?”秋蘭不明白自家小姐着急了那麼多天,現在怎麼反而慢悠悠起來了。

    莫千雪睜開雙眸,眸中光輝極盛,又帶着一絲虐氣,“不急,且晾她一晾。”

    前些日子她費盡心思,多次籌謀,又在這勾欄院對面呆了這麼多天。

    不讓那丫頭喫點苦頭,她如何甘心?

    “小姐,小姐,不好了!”一個男僕模樣的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你閉嘴吧!會不會說話,什麼不好了?”秋蘭代莫千雪怒斥道。

    “小姐……”男僕將門關上,小聲說道,“小姐。那些人沒攔住,人已經從縣衙出來了。”

    “一羣蠢貨!”莫千雪氣得猛拍了一下桌子。

    “還有……”僕人低下頭,遲疑着。

    “還有什麼?說!”莫千雪沒好氣地喝道。

    “對面裏面的人都亂了,說人丟了。”

    “你說什麼?”莫千雪猛地站起身,手一撩將茶水撒了一地。

    “我問了,他們說新買來的小丫頭丟了,中了藥的老虎和猴子也不見了。”僕人低着頭小聲道。

    莫千雪的臉色變了幾變,猛地將桌子推到,“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找,找……”

    “是是……”

    “等等。”莫千雪又道,“叫父親留給我的人去找。”

    “是。”僕人逃過一劫,趕緊跑了開去。

    莫千雪氣悶,對跪在地上哆嗦的秋蘭喝道:“還杵着幹什麼,叫人來收拾!”

    “是,小姐。”秋蘭嚇得縮着腦袋走了出去。

    縣城一隅,院落頹敗,半人多高的枯黃雜草更顯凋零。

    “小姐,你娘真的能來救你嗎?”一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女貓在地上,對同樣貓着身子坐在大白身上的蘇慕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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