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忠和李秀秀本來就跪在地上,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矜貴的男人。

    沈翊見劉秀秀臉上的紅腫的掌印,溫潤的眸光內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冷色,隨後給嚴風使了個眼色。

    “大膽!敢罵小爺,你知道小爺是誰嗎?”嚴風將手中的劍一擲,劍身就猛地沒入地面,嚇得王老婆子抖了一抖。

    “不……貴人息怒,老婦剛纔罵的是自己的兒媳,怎敢罵貴人?”王老婆子哆嗦道。

    “娘,誰呀?”幾間屋子裏面陸陸續續出來三對夫妻,還有幾個孩子。

    他們一眼就瞧見了淡若清風,修雅如竹,出塵似仙的沈翊。

    “哎喲喲,這是哪位貴人,快快進屋坐。娘,你怎麼招待貴人的?怎麼能怠慢貴人呢?”王老婆子的二媳婦頗有眼力勁地笑着招待起來。

    “對對對,娘,不可怠慢貴人,我這就去給貴人泡茶。”王老婆子三媳婦也笑道。

    “老婆子,是什麼人來了?”王老頭也慢慢走了出來。

    這麼一大家子人,莫不是穿着不錯,就是養得壯實,哪裏像王忠和李秀秀這對夫妻一樣,臉色黑黃不說,全身衣服上下還都打着補丁。

    沈翊那極爲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起來。

    嚴風一看,心中的火那是竄竄上漲,“行了,閉嘴吧!我們家主子是來買他們的。”

    “買?”王家所有人顯然都很意外。

    “貴人,來,喝茶。”這時候,王家三媳婦端着一碗茶,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

    嚴風反手一揮,一道掌風將王家三媳婦手中的茶水打落在地,“大膽!什麼髒東西都敢給我們主子喝?”

    嚴風這一手,那是將仗勢欺人發揮了個淋漓盡致,威風不已。

    “貴人息怒!”王家二媳婦將弟妹往後拉了拉,低眉順眼道。

    嚴風怒道:“廢話少說。今兒我們主子來此是來買他們的,趕緊地,開個價。”

    王老頭這才反應過來,“貴人,我們家……不賣兒子。”

    “不賣?”嚴風猛地將劍拔了出來,隨手一扔,

    嗡的一聲,劍直接插進了一旁的樹幹裏。

    “我們主子看上他們是你們的福氣,你敢不賣?”

    王家人嚇得跪倒在地,開始瑟瑟發抖。

    “賣不賣?”嚴風又道。

    “賣,賣,賣……”王老頭和其他人連忙說道。

    “早這樣不就好了,非得耽誤小爺時間。不對,還有一個呢?他們兒子呢?”嚴風在那一羣孩子中看了一眼,並沒有十七歲左右的男孩。

    “貴人啊,那是俺大孫子,孫子不能賣啊!”很明顯,王老頭也不願意放走家裏的三個勞動力。

    “孫子怎麼就不能賣了?我看你還有好幾個孫子,賣掉一個也無妨。”

    “貴人,這……”

    嚴風繼續道:“不賣可以,你要想想不賣的後果。我們主子可是貴不可言,連縣令見了他都得下跪,你們要不賣……”

    “賣,賣,我們賣。”王老二捅了捅王老頭的胳膊,能和這樣的貴人攀上關係,那是多大的好事啊!

    “賣就好!說吧,多少銀子。”

    王老二見王老頭不說話,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大膽道:“一……一百兩?”

    嚴風諷刺地笑了笑,“你還真敢要!你知道買一個好的奴婢多少錢嗎?五兩銀子就夠了,你敢要一百兩?”

    王老二嚇得一身冷汗,他剛纔只是覺得這樣的貴人肯定不差錢,才大着膽子開口。

    可是很明顯,眼前這貴人不好糊弄。

    “三十兩,還是看在他們一家人勤勞的份上,不能再多了。”嚴風道,“你們可要想好了,三十兩呢。”

    “不行。”王老頭拒絕道:“五十兩,少一兩不賣。俺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硬要強買俺的兒子。”

    “嘿,你個老頭……”

    “嚴風,給他吧。”沈翊道。

    “行。要不是我家主子需要一家三口,又需勤奮,這好事哪能落在你們頭上。行了,五十兩銀子,賣身契簽字,不會寫字按手印。”

    李言初準備的賣身契需要賣家簽字畫押,還有被賣者簽字畫押。

    爲了讓王家與王忠徹底斷開,還特意在裏面寫了王忠與王家關係斷絕方面的話語。

    讓王老頭按手印,是純粹爲了不讓他們後續找王忠麻煩。

    王老頭和王忠畫押之後,嚴風扔了五十兩銀子給王老頭。

    王家人看到那麼多銀子,眼睛都紅了。

    嚴風對他們嗤笑一聲,將王忠和李秀秀扶了起來,“走吧。”

    王忠和李秀秀還渾渾噩噩的,在踏出大門之後才痛哭出聲。

    他們沒想到,他們一家三口這麼任勞任怨,挨打受罵,日夜不停地幹活養活家人,卻被家人賣了。

    還有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兒子以後又該如何?

    他們以後就是奴籍了,奴籍啊,連自由都沒有,哪來的人權啊。

    他們兩個到還無所謂,可惜了他們的兒子。

    兩人哭得肝腸寸斷,不能自已。

    “王姑母,王姑父,你們不要哭了。這只是一齣戲,是言初姐讓我們來的。”嚴風見兩人實在是哭得可憐,側着頭,偷偷地小聲告訴了兩人。

    王忠和李秀秀聽了,哭聲猛地一停,一口氣壓在嗓子裏打起了哭嗝。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出了村再說。”嚴風又道了一聲。

    兩人默默低下頭,不再哭泣,互相攙扶着跟在了馬車後面。

    待出了村,沈翊衣衫翩躚,下了馬車。

    “王伯父和王伯母上馬車吧。言初還在等着。”

    王忠和李秀秀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謫仙一樣的貴公子會對他們如此和顏悅色地說話。

    “貴人,這……”兩人有些迷茫。

    “這賣身契你們收着。言初怕兩位長輩受苦,特令晚輩假意將你們買下,救你們脫離苦海。而且,言初自小無父無母,需要兩位長輩扶持。我想兩位應該也極其疼愛言初,不若就隨了她的意。一切等回去再說吧。”

    “王姑姑,王姑父,上馬車。”嚴風一改剛纔仗勢欺人的形象,一如陽光大男孩般,在馬車前給兩人放上了馬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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