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剛剛坐了進去，迎面就捱了莫千雪一巴掌。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小……小姐……”秋蘭被打的一臉懵，直接跪在了馬車上低聲啜泣。
“回府。”莫千雪道了一聲，受傷的侍衛默默趕車。
車廂裏靜默一片，莫千雪思考着今日的事情，柔美的臉上滿是陰沉和猙獰。
“你說那個女人是誰？”莫千雪突然想起秋蘭見到李言初時的表情。
“小……小姐，就是那個瓊琚閣的女老闆。”秋蘭依然跪着，頭低到自己的胸前。
“瓊琚閣？”莫千雪一頓，臉上的顏色忽明忽暗。
“對，就是那個瓊琚閣，今日我還看到她了。”
“啪！”莫千雪揮手又是一道巴掌。
“你怎麼不早說？”
是你不讓說的？
秋蘭戰戰兢兢，也沒敢將心裏的話說出來。
“瓊琚閣的老闆姓什麼來着？”莫千雪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個姓魯，一個姓李。”秋蘭低聲道。
“李……李言初？”莫千雪突然想到什麼，驀得一震。
“對，聽他們說好像就叫什麼李言初。”
不可能，這不可能……
莫千雪一臉的不可置信。
李言初，那個粗鄙、惡毒、目不識丁的鄉下村婦。怎麼可能是她？
她不是虐待三個孩子嗎？她不是對他們不好嗎？
她不是賣掉了蘇慕珊，這個冬天讓兩個男孩渾身凍傷嗎？
她不是窮苦得只顧自己喫喝，將孩子餓得面黃肌瘦嗎？
她爲何會如此光鮮？爲何對三個孩子如此愛護偏袒？他們死了對她不是更好嗎？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她纔是得天眷顧，重生的那一個。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莫千雪沒由來地感到慌亂，第一次沒了方向，不知該何去何從……
“小初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秀秀他們住在後院，門外的聲音也沒有聽得很清楚。
“沒事，有人想要找村長，看着咱們家房子最氣派，誤會了。”
“哦，這倒是，除去咱們這房子，村長家可不就是最氣派的唄。”兩人並沒有將李言初的話放在心上，見沒事，便又回去做布偶了。
李言初給孩子們做了一些沾着芝麻的香脆小麻花，便進了房間。
蘇慕珊小腦袋耷拉着，喫麻花時都沒有提起興趣來。
等小夥伴們都散了，蘇慕珊才又走到李言初的面前哀求着，“娘，我想要那隻貓貓，那隻貓貓好可憐的。”
李言初蹲下身，將小傢伙摟在懷裏，“珊珊爲什麼覺得那隻貓可憐？我看它毛髮那麼幹淨，它的主人應該很愛它。”
蘇慕珊猛地搖頭，“不是噠，那貓貓好可憐，它一直跟我說，它的主人虐待它，它很怕它的主人，好可憐好可憐的。”
“那麼珊珊要是將這些話說出來會怎樣？別人會信嗎，一個人怎麼可能聽得懂貓咪說話？”
蘇慕珊低下頭，聲音小到蚊子才能聽見，“他們會說珊珊是妖怪……”
“在孃的心中，珊珊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娘……那個姨姨真的是壞人，她是黑黑的，很黑很黑，渾身上下都是黑的。”蘇慕珊扎進李言初的懷裏。
“珊珊還見過其他人是這個樣子嗎？老蘇家人呢？”李言初問道。
蘇慕珊搖了搖頭，“拐賣珊珊的人販子也沒有黑。”
李言初思來思去也沒發現什麼原因和規律，乾脆暫時不去想它。
“那以後珊珊碰到身上黑黑的人就跑開，知道嗎？”李言初安慰了一句。
“嗯。”蘇慕珊點了點小腦袋，精神氣一點都不高。
“去和哥哥和大白玩吧！過兩天娘給你做玩具。”李言初道。
“好。”蘇慕珊乖巧地答了一句，慢慢騰騰地挪出了房門。
蘇老三讓蘇慕宇照顧好她，就踏步走了進來。
“坐。”李言初也知道蘇老三來的目的。
“你懷疑她？”蘇老三單刀直入，直接問了出來。
“本來沒有懷疑，但是她懷裏抱着一隻貓。”李言初說道。
“全村人都知道珊珊喜歡小動物，不論貓狗兔子，甚至看到老鼠都覺得其可愛。此時她抱着一隻貓過來，太過巧合了一些。”
蘇老三劍眉微蹙，“你是說她用貓來討好或者哄騙珊珊？”
“不排除這種可能。”
“可是她爲什麼要哄騙珊珊？看樣子她應該也是第一次見到珊珊。”蘇老三滿腹疑問。
“這也是我所困惑的地方。”李言初支着下巴，視線不經意地落在對面男人俊美無雙的臉上。
“除非……”
“除非什麼？”蘇老三接觸到李言初那大膽審視，又直接的視線，不禁問道。
“除非她是爲了你而來。”
“我？”蘇老三微微擰眉，“你爲何如此覺得？”
李言初狡黠一笑，“女人的直覺。”
這樣的敷衍讓蘇老三有些無奈。
李言初清了清嗓子，隨後說道：“看她的氣質打扮，應該是貴女一族，言行舉止，包括她身上的白色狐裘大衣，甚至比縣令夫人還要尊貴一些。不知道縣城哪家會出這樣一個秀麗佳人？”
“好，我叫人查一查。”儘管蘇老三覺得不大可能，但他還是將此事放在了心裏。
李言初的食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動，“哦，對了，查清楚她落腳的地點，回頭告訴我。”
蘇老三一轉眸，便對上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你要做何？”
李言初盈盈一笑，“我能幹什麼，防着點而已。”
蘇老三想想也對，沒再追問。
晚上，蘇慕珊喫飯都沒有胃口。
蘇慕塵多次追問，蘇老三才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
臨睡前，蘇慕塵到了李言初的房裏。
李言初正在一塊木板上寫寫畫畫。
“娘，能不能畫一幅今日那個女人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