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雪恭敬地跪拜之後，凌貴妃明顯更滿意了。
“聽說莫小姐琴藝不錯，可否爲本宮奏上一曲？”凌貴妃自覺看人很準，越發對莫千雪有了興趣。
莫千雪應了一聲是，便到一側，跪坐到琴前彈奏起來。
只是“叮”的一聲，琴音就震驚全場。
緊接着美妙的琴音就響了起來。曲調婉轉流暢，彷彿瀑布間的高山流水，大漠上落雁平沙，似雪似霧又似花。
衆人都沉浸在這美好的琴音中，聽得如癡如醉。
只有莫刺史偷偷地抹了一把汗。
他一直認爲自己女兒的琴藝和棋藝都很差，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女兒竟然這麼厲害了。
他的印象中，莫千雪可是因爲不擅彈奏，經常發火打砸家裏的琴的。
莫千雪前世的這個時候的確不擅琴藝，這是她暗暗喜歡上炎璟之後，自己偷偷練得，練了許多年，直到她嫁人生子還在繼續練。
這首曲子是前世炎璟的妻子司徒嫣所做，她記下了琴譜，反覆練習，終於彈到如此熟練的程度。
前世的司徒嫣，就是憑這一曲，徹底俘獲了炎璟的心。
此時的司徒嫣也頗爲詫異。這是她剛剛寫好的曲譜，不，應該說剛剛改好的曲譜。
就目前爲止，她也不過才彈了這首曲子兩三遍，還遠遠達不到如此程度。
可是，這個莫千雪彈的曲子卻和她的曲譜一模一樣。
難道她做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曲譜？
這太荒謬了！
可是若不是，她就算偷了自己的曲譜也不至於在這兩天練到如此程度吧？
一曲作罷，衆人還都沉浸在那美妙的琴音當中。
場上只有兩人除外，一是炎璟，一是司徒嫣。
炎璟依然一臉淡然的冷漠，好似沒有聽到琴音一般。
司徒嫣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當中。
“好曲！”
“妙！”
“太美了！”
衆人紛紛讚歎，隨後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皇上，這孩子真是不錯！我看，配咱們朝兒也不錯。”凌貴妃笑道。
“朕可不好棒打鴛鴦。”
皇上低聲對凌貴妃道了一聲，隨後滿意地看了莫千雪一眼，視線又轉向炎璟。
“難怪最近聽說璟兒有心上人了，璟兒眼光真是不錯，看來朕今年可以了卻一樁心事了，等皇弟回來，朕一定讓他請朕喝一杯。呵呵……”
炎璟聽到皇上爽朗的笑聲，頓覺不好。
“那朕就賜……”
“啓稟皇上。”炎璟生怕皇上下旨賜婚，急忙站了出來跪下。
皇上很不悅。
儘管打斷他說話的是自己的親侄子，他依然不悅。
“皇上，臣還沒有心上人。目前我們大晉朝邊境不安，時有敵國侵犯，臣只想守衛邊關，建功立業，爲皇上解後顧之憂。願我大晉朝千秋萬代，永遠昌盛。”
皇上爽朗大笑，剛纔心中的一點不悅也消失殆盡，“真不愧是我們皇家血脈，有血性，有擔當。只不過璟兒也不小了。皇弟不管自己的兒子，朕卻不能不管自己的侄兒，也該給你賜婚了。”
炎璟很是懂得皇上的心思。他稱呼皇上爲皇伯父，皇上一般情況下就會心軟後退一步。
因爲皇上的心中有愧，對那個人有愧。
而自己又是那個人最疼寵的弟弟，自小就跟在那個人的身後糯糯地喊皇上皇伯父。
所以這三個字最是容易讓他皇上心軟。
皇上頓了頓，眸色柔和不少，“璟兒心繫國家，實屬難得。不過，朕可聽說你和莫小姐情投意合，難道不是？”
炎璟解釋：“不是。侄兒並不知道流言如何起，真是慚愧。”
莫千雪也突地跪下，“啓稟皇上，臣女也不知，想着就是謠言，過些日子便罷了，沒想到都傳到了宮中。臣女很抱歉，給皇上和璟王爺添麻煩了。”
“倒是一個知理心善的孩子。皇上，這坊間的流言有時是不可信，但是畢竟連累了她一個女孩子的名聲。”
皇上點頭，“是啊，是很可惜。璟兒啊，我看莫小姐也不錯，不若朕先給你們定下，你們相處相處，若有了感情再行婚事？”
“皇上，臣女不願。”
“大膽！”皇上身邊的劉公公喝道。
莫千雪伏地叩首，“皇上肯爲臣女指婚，臣女感激不盡。可是皇上日理萬機，臣女不想皇上憂心。璟王爺心細國家，臣女也不想璟王爺爲難。
臣女一個小女子，做不到憂國爲民，但是可以做到不讓皇上費心。若是因爲臣女的事讓皇上憂心，臣女真是萬死不辭啊！”
“好了，起來吧！既然你們不願，朕自然不會強迫。只是你一個姑娘家，真的不怕名聲有損嗎？”
莫千雪垂眸道：“名聲於臣女並不是那麼重要。一個人若是坦蕩，又何懼流言？臣女不懼風暴，只可惜僅僅識琴知棋，起舞弄姿，沒有生的男兒身，不能報效朝廷，爲國盡忠。”
“莫小姐大義啊！”
“女中巾幗！”
“莫刺史好福氣！”
衆人紛紛讚歎起來。
皇上也不由點了點頭，欣慰道：“莫愛卿好大的福氣啊！”
莫刺史躬身站了出來，諾諾道：“皇上謬讚了。這孩子自小就喜歡讀書，跟臣在下州上任時，也喜歡關注民事，比我那兒子要好上許多，臣當初總以爲這兩人生錯了性別。”
“不錯，不錯！”
一番話下來，不僅皇上，就連凌貴妃對莫千雪都有了好感。
他的兒子，正需要這樣一個女子扶持。
雖然她兒子的皇子妃也玲瓏聰明，但與這個莫千雪想比，還是少了一份靈慧，外加一份感召力。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
皇上讓他們退下之後，大廳中便絲竹聲響，歌舞昇平。
這件事很快被揭了過去。
莫刺史後怕地擦了擦手心的汗，後又寬慰起來。
如此，他的女兒即便嫁不了炎璟，也已經勾起在場幾個皇子的興致。
路路皆通，自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