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個大兒子何時敢如此對他們說過話，哪次不是說啥應啥的。
“再說，即便窯廠是小初的，也不是我的，用什麼人，不用什麼人還是她說了算。就算我把二弟和三弟招進窯廠，爹以爲憑他們的懶惰能留在窯廠多久呢？你們看着窯廠掙錢多，可你們有知道窯廠匠人有多辛苦嗎？冬日倒還罷了，夏日燒窯一個不注意那可使會中暑的。爹你摸着良心問問，這麼辛苦的活計，是二弟能幹還是三弟能幹？”
王老頭和王老太太被噎地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混賬小子！我就知道你娶了媳婦後就沒個好，這纔出來幾天，你翅膀都硬了。”
“奶，我爹說的不對嗎？二叔和三叔除了喫喝還能幹什麼？家裏現在農閒，我看爺奶還是趁此機會給二叔和三叔好好養一養，再過月餘就可種水稻了。我勸二叔和三叔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將田地打理好就不錯了。”王虎忍不住插嘴道了一句。
“小兔崽子你……”王老頭氣得翹起了鬍子，掄起巴掌就對着王虎打了過去。
“爹，這是小初家，即便教訓你也不能在這裏教訓。”王忠握住王老頭的手腕，真真是寒了心。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你這個不孝子，真該天打雷劈！”王老太太罵道。
王老二媳婦一聽，眼睛一轉，急忙勸道：“娘，你別罵大哥了。我和三弟妹想了想，大哥說得沒錯。您看，老二和老三他們兩個不就是從大哥賣身之後才變勤勞的嗎？他們以後肯定改了，不會再偷懶了。”
“對！”王老太太孟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錯，老二和老三現在已經不懶了。老大啊，你和小初說一說，讓他們進窯廠吧。人啊，總有犯錯的時候，現在你看，老二和老三不就改了嗎？”
王忠不知道他娘基於什麼原因比以前脾氣好了許多，不過心到軟了下來。
王老頭雖然臉上依然不情願，但也跟着說了一句：“是啊，老大，老二和老三確實改了。你和小初說說，不行先把他們收進去，他們要是做不好再趕出來就是了。”
話說到這裏，王忠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李秀秀和王虎都有些驚，面面相覷了好一會。
“既然如此，那就進窯廠吧。”李言初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初。”王忠還是有些擔憂。
李言初笑着對王忠搖了搖頭，“既然想進窯廠就進，姑父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做得不好肯定沒有工錢。當然，若是因爲你們自己的原因導致窯廠損失，那麼肯定是需要賠償的。”
“那是，那是。”王老二好王老三笑着點頭。
王老頭和王老太太神色也緩和了許多，笑着道：“還是小初善解人意，我就知道小初是個老實善良的。”
李言初笑道：“進入我們窯廠是是需要籤合約的。我正好拿了兩份過來，正好，表哥你拿給他們看看。”
兩人並不識字，拿着合約大眼瞪小眼。
“快籤吧，哦，對了，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可以畫圈，再按個手印就行了。”王虎樂道。
王老頭和王老太太不知道王虎在樂什麼，但是他們知道王虎一直對他們頗有微詞，若是籤合約對於他們來說是件好事，不應該這麼高興纔對。
“等等，老大，你給念念。”王老頭瞅了王忠一眼。
“我來念吧，爹也不識字。”王虎樂呵呵地將合約接了過來，一條一條地給他們念着。
“啥？不給錢就算了，還賠錢？”王老太太一臉怒氣，“這不是坑人嗎？”
李言初笑了笑，“對啊，想要掙錢，自然也有風險。我們窯廠工錢高，自然也有高的理由。請假一天，扣掉兩日的工錢，請假半月，工錢不發還要賠償兩月的工錢。畢竟，我們窯廠匠人幹活是爲了趕製瓷器，耽誤了交貨的時間，窯廠的損失怎麼辦？”
“那這……燒壞瓷器怎麼也要賠？”王老二說道。
李言初笑了笑，“那是自然，你們燒壞了東西，那就意味着損壞一批瓷器，別的不說，光是原料就不少錢。還有打壞燒好的瓷器也是要賠錢的，只按照瓷器本錢的雙倍來賠償就好。”
王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就連她的兩個兒媳婦都愣住了。“這……這誰還幹啊？”
“能幹的會幹的人不少，所以不用擔心。”李言初繼續道。
王虎譏笑了一聲，“那二叔三叔你們倒是幹不幹啊？我表妹都同意了，你們趕緊簽了吧。”
王老頭好不容易合上了下巴，“那個小初啊，你看我們都親戚，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不然這合約就別簽了吧。”
李言初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你們可要想好了，若是不籤合約，到月底我可是想發多少工錢就發多少工錢的，縣太爺也管不到我頭上。畢竟，不籤合約的，大多是口頭上請的短工。”
王老頭和王老太太雖是沒有怎麼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但是他們也知道短工特別是口頭請短工和長工的區別。
碰上吝嗇狠毒的東家，許多短工甚至都拿不到工錢，也就管個一日三餐，縣衙也不會給你撐腰。
因爲口頭上的東西，又沒有證據。真碰到如此倒黴的事情，短工們也只能偷偷把苦水往肚子裏吞。
“爺奶，你們快讓二叔和三叔簽了吧。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二叔和三叔的，不會讓他們被扣錢的。”
王老頭和王老太太信他纔怪，畢竟王虎雖說對他們不是恨之入骨，也算咬牙切齒。他纔不會幫助他們。
“那個，我們先回去商量商量。小初啊，今日大年初一，過兩日你們別忘了去家裏走動走動啊。”
王老頭強笑着和李言初打了個招呼。
“好。”李言初笑着應下，“若是想好了就過來，這兩份合約我就放在表哥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