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啊!
炎璟看向李言初的眼神,是暗夜都遮掩不住的柔情蜜意。那是他那雙冰冷的眸子中從未出現過的東西,是所有傾慕他的人均不可得到的存在。
那樣的他就像冬日的寒冰突然軟化成一汪春水。
他將她抱得那樣緊,那樣的緊張在意,明明是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裏。
爲什麼?不應該會這樣的,前世明明不是這樣的。
前世,他不是厭她如仇人,避之如蛇蠍嗎?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司徒嫣就罷了,美貌才智皆有,琴棋書畫皆會,而她李言初,憑什麼?
“小姐。”春月見莫千雪不動彈,強制拉着她轉身就走。
“春月姑娘。”李言初突然道了一聲。
春月停住腳步,“李小姐可是有什麼吩咐?”
李言初笑道:“也無事,只是叮囑你一句,好好保護你家主子。今日的黑衣人很厲害,他們拿錢就辦事,小心你家主子被害得連骨頭渣也不剩。”
春月心裏咯噔了一下,佯裝平靜道:“多謝李小姐提醒,奴婢一定會保護好小姐的。”
李言初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拿了她的錢,兩頭賺。
言外之意,拼財力,她們是拼不過李言初的。
李言初見春月扶着莫千雪的背影就知道她信了。
她勾了勾脣淺笑,倒是不介意看一場兩方狗咬狗的笑話。
莫千雪的錢,黑衣人是拿不完了。莫千雪,以後也再找不到這樣的組織替她做事了。
不過那些黑衣人……
李言初眼眸暗了暗,這樣的組織,真是不利於社會和諧的一種存在啊!
她得想辦法替大兒子掃清這些障礙,李言初摸着下巴想着。
“初兒……”
驀得一道柔聲,李言初嚇得一個激靈,不由地抖了抖。
擡眸,她正對上炎璟那帶着血絲又柔情蜜意的眼神。
李言初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猛地後退了幾步。
這人是瘋了吧?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
見到李言初這副反應,炎璟剛纔心中的旖旎和長久的想念頓時碎成了冰晶。
“對不起,嚇到你了。”炎璟收起剛纔別樣的溫柔,挺直脊背,臉色冷然了一些。
李言初這才忍不住唸叨:“嚇死了,以爲你剛纔被鬼魂附體了。”
炎璟:……
本以爲周圍的人不是回家就是去尋人了,林間只剩下他們兩個,此時不應該是男女獨處莫不是蜜裏調情的好時機嗎?
好吧,他們將火把都帶走了,周圍一片漆黑,是有點可怕。
想起三個孩子還在家裏擔心,李言初轉身就走,以很稀鬆平常的語氣問道:“對了,你怎麼回來了?”
炎璟:……思念都餵了狗!
“想……想來邊關最近無事,便決定回來一趟。”
“哦,那你還在那裏安排了替身?”李言初問道。
炎璟點了點頭,“前些日子皇上派身邊的親衛隊長跟在身邊,我不好脫身。”
“親衛隊長?”李言初不太熟悉大晉朝的官員制度,“一定很厲害。”
應該說,若不是李言初給他喝了那一小琉璃瓶的藥液,那人比他還要強一點點。
“不知道皇上出於什麼目的讓那人跟着我,所以我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信件都不敢給她和三個孩子寄。
“哦,那是應該小心。”李言初附和了一句,突然想起了前不久他們做的事情。
“對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商量。就是……皇上應該已經知道三個孩子的事情了。”
“嗯?”炎璟沒有反應過來,“知道就知道吧,我有三個孩子一個夫人的事總要擺到明面上來。”
李言初頗爲怪異地瞧了他一眼,“不是,我是說皇上可能已經知道三個孩子是太子遺孤的事,信應該已經到了他的手裏。”
炎璟一愣,頗爲意外地看着李言初。
夜中,她的眉眼顯得那麼柔和,沒有了往日的犀利,透漏出一種朦朧恬靜的美,美得攝人。
“你知道了?”
李言初就那麼笑着看着她,笑容有些刻意,“怎麼,感到意外,璟王爺?”
炎璟輕輕地抽了一下嘴角,看着李言初似揶揄似諷刺地神情,突然有些默然。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
李言初不在意地接話:“你當然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意的。”
炎璟:……
得,好不容易換來的好感一下子全沒了。
當然,嚴格來說,他的確是有意的。
她該不會是要秋後算賬了吧?
“也無所謂,反正將軍王爺也都差不多,不過想想也挺好。”
李言初笑吟吟地看着眼睛,語氣極爲輕快,“這樣一來,三個孩子就不是你親生的了,他們有選擇跟我的權利。你,搶不過我的。”
說罷,李言初就向前走了。
暗黑的夜,幽深的林,凹凸不平的地面,一點都不影響她的視線。
炎璟突然感到一股挫敗感,感覺自己追妻之路長漫漫兮而坎坷不已。
離開前每日給她熬湯換來的好感全然不見,他覺得,自己又要重新開始了。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都未再說話,沉默着回了家。
到家已是深夜,付嬸子她們已經回了自己的家。李秀秀和玉芝她們已經燒好了水,並準備好了飯菜。
李言初他們收到全村人皆安全回家的消息,吃了些飯,簡單洗漱後便睡了。
第二日,毫無意外的,全村人都起晚了。
爲了感謝大家,李言初決定設全村宴。不過,在這之前,她得先處理一下老蘇家和李家的事情。
李言初並不知道窯廠還出了事,直到王忠帶着窯廠幾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看到李言初沒事,王忠幾人激動了一陣,纔將窯廠的事細細說來。
李言初倒是沒想到。最近以來,老蘇家和李家人一直都很老實,她甚至都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老蘇家就算了,知道她“掉崖”的事,畢竟村裏沒祕密。但是李家人卻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收到消息就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