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確實不是一般的厲害,可現在再出手就過了。可惜了,不能趁機替許勤平解決掉這個麻煩。若是這和約談不成,她就要親赴邊疆,殺了他。

    楊久安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擂臺,朝上首行禮道:“回陛下,微臣一時失手,竟然弄壞了司樂局精心準備的舞臺,驚擾聖上,求陛下恕罪。”

    皇帝摸了摸鬍子,道:“本就是助興節目,愛卿與勇士全力以赴,何罪之有,你年紀輕,是毛燥了些,還不向北庭使者賠禮。”

    楊久安隔着擂臺殘渣,向對面拱手道:“使者們勿要見怪。”

    大王子起身回到:“陛下好意,允吾妹無禮之請,臣不甚感激,怎可怪罪霍大人,還是莫要折煞我們了。”

    北庭的人沒得講,兩人比拼本就和普通人不是一個級別的,再加上是桑塔格先下殺招,別說楊久安還沒將人怎樣,就算怎樣,北庭又能怎樣。桑塔格的名聲地位非凡,無論如何也不能挽回北庭的損失。

    再加上大梁竟有此等高手,一下子就給他們敲了一記警鐘,許多心思便壓了下去。

    楊久安回禮,然後朝着皇帝道:“那歌舞……”

    皇帝大手一揮,迅速來人收拾現場,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場上乾乾淨淨,歌舞便逐漸入場。

    沒了臺子,就在平地接着奏樂接着舞,楊久安的座位靠前,也不影響她觀賞,而後排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少有人的心思放在歌舞之上。

    長公主拉着她的手道:“真沒想到,我知你厲害,沒想到你竟這般厲害,你可真給我長臉。”

    楊久安扯起嘴角笑道:“勝負未分,殿下高興個什麼勁兒?”

    長公主道:“你知道什麼,你瞧瞧他們,這麼快就學會說話了,知道稱臣了。之前他們以爲咱們大梁還是前朝呢,囂張跋扈的。咱們講究一個兵法,他們那邊本就燒殺搶掠地過活,武力蠻橫……”

    說到這兒,長公主悄悄道:“子葉雖武藝高強,卻是無法正面對上北庭之人的。”

    子葉是許知秋的字,楊久安知道,許知秋的身份特殊,若是他上場,便代表大梁無人了,而且許知秋的武功多陰毒,也傷身,不像楊久安的招式,多託生於正派武學,她使出來更是威懾力十足。

    楊久安無奈地搖搖頭,道:“可惜義兄志不在此,不然做個將軍綽綽有餘。”

    許知秋的根就在皇城,他不能離開,縱使權勢榮寵,他也沒想過做出其他的事業。

    楊久安沒有多談,因爲平時熟悉的人都掐準了點過來敬酒,讓她根本沒時間看歌舞,喝了幾盅楊久安便藉着儀容不整溜出了宴會。

    施榮叫了宮女伺候楊久安梳洗,換上了宮內的常服,寬袖長裙,這裙子她一個人還真穿不了,只能讓人伺候。穿上裙子又重新梳了頭,這次沒戴冠,簪花戴釵,施榮親手將一隻五尾銜珠金絲嵌藍寶鳳釵插在她的髮髻一側。

    楊久安摸了摸那顆珠子,道:“怎麼拿了這個來?這偏鳳違制了,屋裏戴戴就算了,換一個。”

    施榮理了理她腦後的髮帶,道:“姑姑儘管用,這是陛下剛賞的,還有其他的,是義父讓人送來的。”

    既然是許知秋拿過來的她還是老實戴了,只是腦子裏突然就閃過很多念頭,雖然這個國家對私底下的違制管的並不算嚴,她的身份戴大多數金銀都不算違制,但正規場合還是有規定的。而且以楊久安的性格就算是在屋裏,她也只肯戴三尾的鳳釵,跑到皇宮裏倒戴起了宮妃郡主規制的五尾鳳。

    楊久安輕笑一聲,道:“成,就招搖這一回。”

    施榮聞言立刻拿起一頂非常有分量的點翠鈿,誓要將她打扮得光彩照人,楊久安見狀立刻推道:“成了成了,有這一圈軟瓔珞就夠了。”一腦袋金銀珠寶,手上叮叮噹噹的,脖子上還有三串珠鏈,太多了,她承認剛纔是她囂張了。

    施榮道:“姑姑聽侄子的勸,這插首飾啊,和插花一樣,得分主次,不能讓這鳳釵搶了風頭。”

    楊久安道:“是,你是專業的,聽你的。”

    裝扮完,楊久安帶着施榮再度折返。太陽早已落山,穿過遊廊過橋,曲水假山旁,有位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施榮遠遠見到,看了一眼楊久安,楊久安並未理會,直直朝前走去,她穿着長裙加這一身首飾行動不便,步子都邁不大,不然看到人的那刻,她能轉身就跑,保證連她的影子也看不到。

    楊久安儀態端莊地走到跟前,行禮道:“世子安好。”

    明成毅看了一眼她身後跟着的人,道:“起吧。”

    楊久安起身道:“世子好雅緻,此地風景不錯,下官就不打擾了。”說完就打算若無其事地溜走。

    明成毅卻開口道:“我有話與你說。”

    楊久安覺得霍思齊越來越沒本事了,世子現在也越來越任性了,她看了一眼月下的青年,最終還是妥協,對施榮道:“去告訴義兄,我在園子裏逛,賞賞秋月。”

    施榮欲言又止,楊久安做了個眼神,道:“去吧,回去我自己解釋。”

    把人打發走,楊久安拿出一方絲帕鋪在石頭上,道:“世子請坐。”

    明成毅見狀道:“你坐吧。”

    楊久安見梅蕪卿在不遠處站崗,想着來都來了,親眼驗證一下也好,便道:“世子,可否藉手腕一用?”

    明成毅十分順從的將手伸出來,楊久安搭上他的脈,確實好了很多,沒有之前那種氣若游絲的感覺了。

    華燈初上,燈影映在她的臉上,夜色下,浮光婆娑。

    風吹過草木,流水潺潺。

    解決完最重要的事,楊久安放了心,慢騰騰地轉身坐在了自己的帕子上,等着對方說話。

    見楊久安這一系列操作,明成毅道:“不想知道我要問什麼嗎?”

    楊久安道:“世子總要說的,屬下聽着就是。”

    明成毅坐到另一側的石階上,像是在看前方的水流,又像在看水邊的楊久安。

    楊久安見他態度隨意,感覺他的心情似乎不錯,很奇怪,世子在她的印象中是很逞強彆扭的人,如今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道:“你瘦了。”

    楊久安往路口看了看,道:“是,畢竟屬下這段時間經歷了很多,不過,世子如果想和屬下談心,屬下認爲如今並不是好時機。”

    明成毅笑了笑,自她離府,他們交談的時機少得可憐,他道:“無礙,你離開後兩邊又開始商談停戰盟約,一時半會兒是沒人有空過來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