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京口告破的消息傳至韋然大軍之中,軍心大振,韋然隨機令人傳張貴張則茂帶領三萬大軍回師建康,並且集中兵力攻打北門,由王烈負責鎮守京口,譚軒負責在京口附近徵集船隻,陳清負責護送由吳郡前往浙東的糧道。
蕭巒親自現身宣陽門,站在城樓之上看着遠處蕭炬大軍,蕭炬軍嚴陣以待,蕭炬端坐中央,遠遠的看到蕭巒立於城樓之上。
蕭炬見狀,御攆上前,隨後令人喊話蕭巒。
蕭巒聽到蕭炬的喊話也是後,則是微微一笑,隨後吩咐道:“問下蕭炬,可願宣陽門下一會。”
消息傳到蕭炬耳中,蕭炬略一思索,隨後說道:“就在宣陽門外相會。”
隨後蕭炬令大軍後撤一里,只帶數十親衛緩緩向宣陽門靠近。
蕭巒見狀,只是哈哈大笑,隨後帶領親衛從宣陽門而出,看見蕭炬選擇的位置在弓箭射程之外,蕭巒不由的嘲諷道:“大哥果然是謹慎異常。”
蕭炬也不惱怒,勒馬說道:“二弟如今倒也頗有幾分膽識,難怪敢弒君篡位。”
“大哥說錯了,弒君的可不是我,乃是陛下身邊的貼身太監陳元兒。”蕭巒說道,胯下戰馬左右搖擺:“如今大哥引大軍來此,父皇在九泉之下不知作何感想。”
“陳元兒已將事情和盤托出,倒是二弟,如今我大軍逼臨建康,二弟何苦執迷不語,倘若此時投降,朕還可保二弟無虞。”蕭炬淡淡一笑,隨後正色道:“何苦枉費建康城中軍民的性命。”
聽到蕭炬的話,蕭巒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哥真當我還似從前,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裏還有迴轉的餘地。”
看到蕭炬沉默不語,蕭巒又說道:“你不過比我出生早幾年,憑什麼卻能坐上這太子之位。優柔寡斷,婆婆媽媽似個婦人,大齊只有在我的帶領下,才能統御四海。”
蕭炬看着眼前形同瘋子的蕭巒,也不由的啞然,隨後搖了搖頭:“二弟你錯了,你與士族瓜葛太深了,我大齊如想建立不世之功勳,士族豪門就將成爲我們前進的絆腳石。陸苛此人毫無容人之量,又好金銀美色,倘若你當朝,百姓必將水深火熱。”
看着臉上表情不停變幻的蕭巒,蕭炬又說道:“如今你們更是聯絡北秦引狼入室,北秦若是將朕擊退,二弟你覺得你保得住建康嗎?”
蕭巒聞聽此言,更是臉色大變,許久只會,蕭巒緩緩睜開雙眼,冷冷的說道:“原來你已經知道我向北秦求援了。”
“如若不是和北秦沆瀣一氣,你們也不會施展如此毒計想要在健康城外殺了朕。”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在這建康城下,你和我只能活一個,此乃天意。”
“二弟爲何非要執迷不悟?”
“大哥你休要嘴上說的如此好聽,一旦君臨天下很多事情都會身不由己,我現在已經知道這皇位並不好坐,但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殺了你我這皇位才能徹底坐穩,你也只有殺了我,才能安天下人的心。”
蕭巒說完這句話後,看着蕭炬身後的將士,又看着臉上充滿憂傷之色的蕭炬。
蕭巒緩緩走向蕭炬,蕭炬此時正沉浸在痛苦之中,天性善良的他不由的說了一句:“朕實在不願如此啊。”
蕭炬親衛見狀趕忙縱馬上前,蕭巒身後士兵也趕緊向前,雙方戰做一團,蕭炬此時已經從馬上栽倒在地,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事情,死死的盯着蕭巒。
“最是無情帝王家,大哥,你還是太幼稚了。”蕭巒哈哈大笑,馬蹄高高擡起就要踩死蕭炬。
在這關鍵時刻,陳元兒突然衝了過來撲在蕭炬身上,馬蹄狠狠落下,陳元兒一口鮮血直接噴在蕭炬臉上。
但是蕭巒已經沒有了在下手的機會,趕忙退回建康城,衆將士將蕭炬和陳元兒搶回營中。
身處北門的韋然得知此事,立刻縱馬趕往新亭。
韋然進入新亭後直奔蕭炬房內,看見蕭炬躺在牀上氣若游絲,臉色慘白,仍處於昏迷之中。
韋然一把抓住太醫,歇斯底里的吼道:“陛下情況怎麼樣!”
太醫趕忙跪在地上,不停的叩頭,隨後哭着說道:“微臣死罪,陛下被蕭巒一劍傷了肺部,目前雖然已經穩住了,但是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韋然吼道
太醫看了看房內的衆人,不敢言語,韋然見狀讓其他人先出去、太醫見房內已無其他人,太醫哭着說道:“就算此次陛下能死裏逃生,但是終身舊疾纏身,恐天命不能長久。”
韋然聽後呆呆的站在原地,遲疑了許久知道,厲聲對太醫說道:“旁人若問起,就說陛下雖然傷勢過重,但是性命無虞,你可明白?”
看到太醫點頭稱是,韋然才走出了房門。望着門外的衆位大臣,韋然強裝鎮定說道:“陛下傷勢過重,但是性命無虞,陳元兒何在?帶本公去看他。”
此時的陳元兒已是真正的到了生命的大限,韋然看到陳元兒的時候,陳元兒已經奄奄一息。
韋然趕忙走到陳元兒身邊,陳元兒被馬蹄踩斷了肋骨,肋骨插入了心脈之中,已然藥石無醫。
看到在那哭泣的韋然,陳元兒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配合現在的神情,陳元兒的笑容更加顯的恐怖。
“韋。。公。。陛下。。可還。好?”
聽着陳元兒斷斷續續使勁渾身力氣的說出來的話,韋然哭着說道:“陳公公放心,陛下性命無虞,不日即可痊癒。”
“陛下。。太。。過。宅心仁厚。。。這蕭巒弒父。。之時。都如此決絕。。陛下。。居然。。還顧念。。手足之情。。與他城下共會。。。”陳元兒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老奴。答應。。過。先帝。。要用。。自己的性命。。換。。陛下一。。命。。如今。老奴做到了。。”
韋然只是不停的點頭,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劃落。
看着韋然,陳元兒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老奴。就要。。去陪先帝了。。先帝。。在下面。。一定很寂寞。。。”
隨着一聲痛苦的哀嚎,陳元兒強撐一口氣:“韋公,陛下。。尚無子嗣。。此番事了。。韋公。一定要讓陛下打開。。心結。。儘快成婚。。太子。。乃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