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夜寒的龍門與其他門派作風不同,他不虛僞,不像楊笠一樣,靠着虛假的道義吸引其他門派或手下來鞏固地位。
所以,他無需顧着紅袖的喜好,無需顧着紅袖對他的愛意,更不怕責罰紅袖,就沒有人爲他效忠。
元夜寒收的人,必須忠心耿耿。
元夜寒說東,那些人絕不能往西,元夜寒不說,那些人絕不能動一下。
是以,像紅袖那樣冒出別樣心思的人,必須罰!
九王諱莫如深地看着元夜寒,他的十弟,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厲害。
猶記得出徵前十弟交代自己那些事時的心情,他花了足足好長時間,才消化了那些祕密。
現如今,他總算是明白,十弟爲何能不動聲色地守着那些祕密,能一手建立龍門,並坐到江湖第二門派的寶座。
因爲元夜寒,遠比他想象的要強大!
九王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是九哥魯莽。”
元夜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九哥,這事還沒完。”
九王不解。
元夜寒沉聲道:“待阿楚回來後,我希望你給她道個歉。”
九王瞬間沉默了,他從未給任何人道過歉。
“九哥,我瞭解你,你看着隨性,可實際上,比任何人都心高氣傲,但這次,是你錯怪了阿楚,我不想阿楚再受委屈。”
早在元夜寒醒的時候,侍衛就說了楚樂救他的事,他這纔想起,那日阿楚往他胸口好似塗了什麼,心中恍然,阿楚並非想真心殺自己,而是在找機會,救自己。
她說的那些狠話,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九王雙眸微微眯起,看着元夜寒對楚樂明目張膽的保護,他敗下陣了。
“好,待弟妹回來,我會親自給她道歉。”
臨走之前,九王忍不住問:“十弟,你真的要等弟妹?”
元夜寒聲音凜冽堅定,“等。”
淡漠的嗓音自牀幔後傳出。
“爲什麼要問值不值得?
九哥,阿楚跟我說過一句話。
不是說有希望,我纔去等。
而是我等了,纔有希望。
難道我現在掙扎、憤怒,就會有更好的結果麼?
你心裏不也清楚,即便證據在我們手上,我們也無從下手麼?”
九王瞬間啞然了,他第一次重新審視眼前的元夜寒。
透過他的十弟,彷彿看見了那個素來淡漠的楚樂。
那個女子,經歷過常人承受不住的痛苦,經歷過與親人生離死別、愛人的欺騙,與死神有過無數次擦肩。
可她沒有怨天尤人,而是一點點、一步步地往上爬,她不急功近利,在她的身上,你永遠看不見絕望這兩個字,她光是坐在那裏,哪怕一言不發,也能讓人感受到一股溫柔強大的力量。
歲月都被她暖化了。
就像是眼前的元夜寒。
這座冰山,在楚樂無法摧毀的堅韌下,開始逐漸融化。
九王眉眼微微挑起,呢喃道:“不是有希望纔等,而是等了,纔有希望,因爲從我們決定等她的那一刻起,就給了她足夠的信任,十弟,你說,你算不算懂了,什麼叫愛?”
元夜寒如實說:“算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這些都是阿楚教我的,我信她,信她說的每個字,我甘願這麼做。”
“萬一她錯了呢?”
“九哥。”元夜寒似笑非笑,篤定道:“你見她錯過麼?”
九王啞然了。
是,楚樂沒錯過。
只要有楚樂在,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正義是她,她即是正義。
清醒又堅韌。
真是奇了。
九王哂笑一聲,離開了閒庭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