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她能穿上這麼漂亮的衣服,而且一定是新的,不是她穿她大姐剩下的。

    從小她就只能穿她大姐剩下的,因爲她媽沒有那麼多錢給她跟她妹妹買新衣服。

    爲了生個兒子,她爸跟她媽好好的工作都沒了,她爸還在她妹出生沒多久發生意外去世了。

    她媽一個人養她們仨,根本養不起,那就只能先緊着老大,老大工作了,能掙錢後,趕緊讓她出嫁,然後再養她這個老二。

    她跟她大姐一樣,早點工作,快快嫁人。

    而且她們倆都是工作可以不好,但一定得嫁個好人家。

    好在她們姐妹仨都隨了她媽,長得還算漂亮,尤其是她大姐,最好看。

    也因此,她大姐嫁的最好,經人介紹,嫁給了一個當兵的。

    那個當兵的,之後升了官,現在她天天住在家屬院,不用工作也有補貼,每天就打打牌,想做飯做飯,不想做飯,可以去食堂喫。

    她本來也想嫁個當兵的,但卻遇到了趙瑾。

    她媽說趙瑾家裏條件也挺好的,她就聽了她媽的,之後才知道,是因爲她大姐離得遠,她夠不見。

    而她小妹因爲跟她媽鬧彆扭離家出走,至今音信全無。

    她媽便想着讓她留在身邊,好給她養老送終。

    如今她離婚了,她媽沒想着爲她出頭,反而一個勁兒的怨她,還要跟她要這個錢,要那個錢。

    胡可曼第一次興起了想死的念頭。

    但也只是一瞬間,這個念頭就被恨意壓了下去。

    她爲什麼要死?該死的是那些人啊!

    她要好好活着,她一定能夠活着很好。

    有一天她一定要把他們都踩在腳下,讓他們後悔這樣傷害她,這樣辜負她。

    胡可曼坐在商場門口的噴泉邊上,看到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挽着一個禿頭大肚的男人走了出來,女人另一隻手上提着大包小包。

    那些手提包上的品牌logo她都認識,這是她幻想了無數次的東西。

    她突然間想起了那晚她媽對她說的話,這個世道有錢纔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是啊,就因爲她沒錢,這一個個的才都能這麼欺負她。

    如果她有錢的話,他們誰還敢小瞧她!

    就像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經女人,可門童還得笑盈盈恭敬地給她打開車門,送他們離開。

    笑貧不笑娼,真的是這樣啊。

    想着,胡可曼的腿不由自主朝着前方的那家最大的歌廳走了去。

    “你是來找人?”

    到門口時,保安攔住了胡可曼。

    這女人一看就不是在這地方上班的,更像是來抓丈夫鬧事的,保安見過不少這種女人,自然得攔下來。

    “不是,我來……”胡可曼看了看門口,沒有寫着招聘海報之類的。

    可她的高傲又不允許她說自己是來做小姐的。

    但保安卻看出來了,一下子湊近了胡可曼的臉:“是想來找工作?”

    胡可曼被嚇了一跳,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行,你跟我來吧。”

    保安帶着胡可曼進去,一路上,胡可曼都能看到男男女女坐在大廳裏或者在包房裏。

    而男人的手都不老實,不停的在女人身上摸來摸去。

    “家裏欠債了?”

    保安吸了口煙,隨着說話都吐到了胡可曼的臉上,胡可曼被嗆得受不了,拿手扇了兩下,好奇的反問到:“你怎麼知道?”

    “來這裏找工作的女人,十有八九都是家裏欠債了,急需要用錢。

    要不然老人家的女人誰會來這裏,我跟你說,在這裏待一天,這一輩子也都就毀了。”

    保安上下打量了下胡可曼:“你這是結過婚,還生過孩子是吧?”

    胡可曼受不了保安的這個眼神,下意識就想要環抱住身體。

    “別遮了,以後都是要給人看的。”

    保安笑了下:“不過你這身材還不錯,有些男人就喜歡你們這種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但大部分人家還是喜歡小姑娘,尤其是大學生。”

    “這裏還有大學生,剛畢業的嗎?”

    “剛畢業的,沒畢業的都有。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在外面找個工作一個月才能掙多少錢,在這裏要是碰到那種大方的,一天就能掙外面一個月的錢。

    而且在這掙錢多舒服,只要躺着就行。”

    保安嘆了口氣:“說實話,我是真羨慕你們女人,不像我們男人,得拼死拼活。

    等下輩子,我也做女人啊。”

    說話間,保安帶着胡可曼找到了媽咪:“紅姐,這女人來找工作的。”

    紅姐上下掃過胡可曼:“這臉蛋還行,就是這身材差了點,你是剛生過孩子不久?孩子多大了?”

    “一歲多點。”

    “斷奶了?”

    “嗯。”

    “怪不得,這癟的跟個破口袋一樣。”

    保安聽到這話,跟着笑出了聲,胡可曼又羞又惱。

    “不過也沒事,還能養的起來。”紅姐對胡可曼說到:“你是想光坐檯啊,還是能出臺。”

    胡可曼問到:“光坐檯是什麼意思,出臺又是什麼意思?”

    “呦,還不懂,我還以爲你來這裏是什麼都懂吶。

    坐檯就是隻陪着喝酒,被客人佔佔便宜。

    出臺就是跟着出去,客人想幹啥就幹啥。”

    胡可曼聽懂了,問到:“那哪個掙得多?”

    “那肯定是出臺掙得多啊。

    要我說,你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出臺唄。

    坐檯小費也就一二百,撐死了五百,如果想上千,那你就是碰上冤大頭了,我做了這麼多年,就碰到一次。

    那是個大學生,還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條也靚,又碰上了個真不差錢的主,點了她一次,給了五千。”

    紅姐伸出手掌,在胡可曼面前晃了晃。

    胡可曼立即雙眼放光:“五千?”

    “可不是,那也就那一次,你明白不,普通的不可能,尤其是你這種的,坐檯的話,也就一二百,你還得會哄人纔行。

    但要是出臺的話,那就多了,最少二百,包夜的話五百。”

    “那我出臺。”

    “這就對了。”紅姐拉住胡可曼的手拍了拍:“我就喜歡你這種能想得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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