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蕭立新低頭繼續看手機,不過他會時常擡頭看一眼蘇可可輸液的情況。
蘇可可很是無聊,眼睛已經繞着病房轉了好幾圈,可每次她都會在蕭立新身上停留很長時間。
這個男人看來是真的忘了自己了。
也是,她對他來說不過就是某一天遇到的一個陌生人,這樣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他怎麼可能會對她有印象。
要是自己,可能也不會記住對方。
“請問,你是江寧人嗎?”蘇可可實在忍不住,問到蕭立新。
“不是,我來這邊出差。”
“給你添麻煩了,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蘇可可本來想說“如果你忙,就去忙你的吧”,可她又怕蕭立新誤會她是在攆他走,而更怕的是蕭立新會真的走。
“不會。”
“謝謝你。”
“嗯。”
蘇可可還是很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中又是那個八月十五。
這些年她一做夢就會夢到那個八月十五,好似困在了那一天出不來一樣。
就因爲不願意去面對,因此她纔不敢睡覺。
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着兩家人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喫着團圓飯。
她扭頭看向身邊的男孩,滿心滿眼都是她。
小時候她第一次見他,就拉着他的手說等長大後要嫁給他。
之後倆人一同上幼兒園,一同上學,始終都被家長安排在一個班還是同桌。
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所有人都認爲他們一定會在一起。
她其實並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歡韓昭,只是都這麼說,好像她就認爲是理所當然的。
但她很清楚,韓昭並不喜歡她,而且還很煩她。
可在外人面前,他又對自己很好,這讓她很迷惑。
就像是現在,他的眼睛中明明沒有一點溫情,可還是會給把蝦殼剝去,溫柔的喂到她嘴裏。
耳邊是兩邊父母打趣的聲音,坐在那裏的她羞澀不已,韓昭就護着她。
看上去多好啊,可爲什麼不一直欺騙他們呢?
不,受騙的只有他們家。
爸爸莫名出車禍死了,他是那麼謹慎的人,怎麼會酒後開車。
親切的韓叔叔成了公司的掌權人,安慰着媽媽跟她,還將自己手裏的股份給了她們。
可不到半年,媽媽也自殺了,她臨死前告知了她真相。
從一開始,韓昭他們家接近他們家就是有目的的。
而一切的根源就是她拉住韓昭的手,說長大後要嫁給他。
是她害死了爸爸媽媽,是她引狼入室,她還沒有能力去爲爸爸媽媽報仇。
她就是個廢物。
“別怕。”
很清冷的聲音,可卻如一道陽光驅散了她世界中的陰霾。
“是誰?”
蘇可可四處尋找,卻一個人都沒有,整個世界彷彿只有她一個人。
“別怕。”
還是那個聲音,還是這兩個字。
蘇可可急切的尋找,可還是什麼都沒有,她嚶嚶哭了起來。
蕭立新本打算在蘇可可睡着後便離開,但在他站起身時,女孩卻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別走,求求你別走,我好害怕。”
看着蘇可可脆弱的樣子,蕭立新生出了幾分憐憫之情。
這個小丫頭還沒走出來,幾年前見她,她就這副樣子,如今還是,而且好像還更嚴重了一點。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可可以爲蕭立新沒有認出她來,其實蕭立新在監控中也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的記憶力很好,哪怕是陌生人也能記住,更別說蘇可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個月亮,之後他又重新畫了一副,如今就在他的玄關處掛着。
之前他的個人畫展中曾經展出過,之後很多家拍賣行都聯繫他,希望能高價購入那張畫。
但他都拒絕了。
他對自己的每張畫都很有感情,但卻沒有一張有特別的感情。
這是第一張也是唯一的一張。
他沒弄明白是爲什麼,但就是對這張畫有不一樣的感情。
“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別怕。”
蕭立新輕輕拍了拍蘇可可的手腕。
沒想到這一拍不要緊,把小丫頭給拍哭了。
這讓他很是不知所措,雖然他從小哄小六,可還是很害怕女孩子哭。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女孩子一哭就特別的傷心,讓人光看着都覺得心疼。
“你……你別哭啊。”
“爸爸媽媽,我想你們,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要嫁給韓昭了。”
蘇可可斷斷續續說着夢話,而“韓昭”這個名字蕭立新聽得一清二楚。
韓氏集團的總經理,老韓總的兒子,也是這次負責跟他對接合作事項的人。
這個韓氏集團的事他知道,當時韓氏集團並不姓韓,而是叫兆豐公司。
所有人叫蘇兆豐。
韓光耀跟蘇兆豐是好友,倆人也是合作伙伴,準確來說,是蘇兆豐把韓光耀這個朋友拉成了合作伙伴。
韓光耀之前做生意給賠了錢,之後就到了蘇兆豐的公司來打工。
但他具有超強的銷售能力,後來一直提拔到了副總的位置。
蘇兆豐也給了韓光耀不少的股份。
可三年前,蘇兆豐醉酒出車禍去世,韓光耀也就成了兆豐公司的掌權人,之後公司在他的管理下日漸壯大,形成了如今的韓氏集團。
他對於韓光耀也好,還是韓昭也好,都沒有什麼好印象。
韓光耀做的事就不用說了,當年具體怎麼樣,其實人們是有一些猜測的,只是沒有證據,也就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
而韓昭最近則在騷擾文嵐。
韓昭一直在江寧,而文嵐一直在國京,倆人完全沒有交集。
韓昭卻開始追文嵐了。
這個時間點太過巧妙,在兩家馬上也合作之際。
他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但不代表他就默認,反而韓昭這個行爲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他很討厭這種合作,商業合作就在商業這個領域,看的是彼此的實力。
非要將家人扯進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