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一反常態的通紅着眼哽咽,將她死死抱在懷中,只是不斷反覆的呢喃:
“對不起……對不起……”
雷古勒斯後悔將一切危險的事物跟她扯上關係,天知道在伏地魔問出那句話後,他幾乎要被燃燒殆盡的理智死死將自己困住,他本就因爲她被派去阿爾巴尼亞而感到不安,那一番話幾乎要令十七歲的少年的心神接近崩潰。
她看着他,一抹異常的心悸怔忡從四面八方蔓延,心臟似乎被麻痹了似的,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直觀,劇烈的被雷古勒斯不加掩飾的炙熱愛意激盪着心神。
雙手顫抖的,不加控制的扶上他的脖頸,如同年幼時哄睡因爲西里斯惡作劇而失眠的雷古勒斯一般,她輕聲安慰着:
“我在這裏……姐姐在這裏……”
雷古勒斯暗啞沉悶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人生中唯有兩次,最爲恐懼的時候。”
奧蘿拉擡起頭,月光傾灑在房間內,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第一次,是西里斯離開家。”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來那日的情形,她披頭散髮,倉皇失措,卻決絕轉身,西里斯頭也不回的背影是二人心中永遠的一根刺,拔不掉,忘不了。
“第二次,是半月前,我那時真恨不得殺了貝拉特里克斯,心裏想着去他媽的黑魔王吧,居然爲了一條畜生讓我的蘿拉犯險。”
奧蘿拉再也聽不下去,她擔驚受怕的那些日子,和貝拉筋疲力盡尋找草藥的那些日子裏,其實也有一個人默默承受着相較而言更可怕的壓力,他遠在千里之外憂心忡忡的思念着,擔憂着她。
“我好想你能如從前一般,即使是裝的也沒關係——我多想看你做你自己,你該是驕傲而自信的,布萊克家的珍寶,這世上沒有什麼值得你付出一切。”
那是與姐姐們的疼愛截然不同的,炙熱愛意。
奧蘿拉死死咬住下脣,眼淚幾乎是從眼眶中直直涌出,她將臉貼在雷古勒斯的脖頸上,引的他不自覺一震。
她怎麼能不動容。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雷爾。”
他微微一頓,嗯了一聲,將她抱的更緊。
我們本就該緊密結合,永不分開。
奧蘿拉起身從四柱牀上走下,將雷古勒斯身旁的薄被蓋好,不經意的走到書桌前,那日曆上的日期讓她微微愣怔。
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
往日的她和衆多朋友同學交換禮物,有家人陪伴身邊,可如今卻只能在冰冷的莊園裏度過沒有生氣與快樂的節日。
奧蘿拉微微垂下頭,想起西里斯曾給她看過一張安多米達女兒的照片,那上面泡泡糖粉色頭髮的小嬰兒鼓着圓滾滾的臉蛋,長得和她母親很像。
尼法朵拉——仙女的禮物。
不知道她和雷古勒斯的孩子會不會也這麼可愛。
饒是她自己也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驚詫的拍了拍自己通紅的臉蛋,爲了讓自己在雷古勒斯醒來之前不要展露出任何異常,她抿了抿脣,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完全接受了雷古勒斯身份的轉變。
弟弟到未婚夫,未婚夫到丈夫,丈夫到孩子父親。
這樣的生活,不是她一直追尋的嗎?
親人和睦,家庭美滿,平安喜樂。
又想起貝拉,親人和睦倒是不可能了,她心中暗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