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德板着臉問她,“當時情況是怎樣的,你好好說清楚,真要是受了委屈,我替你做主。”
“我冤枉!”
薛瑜跪在薛崇德面前哭着說,“他雖然不是好人,可待我不薄,爹把我抵給他,他也沒對我用強,只說緩兩日家裏湊了錢來,還讓我好好的回家去,是我自己要留下的。”
薛崇義的老臉都掛不住,“說這些幹嘛,只把出事那天怎麼個情況,說仔細囉。”
“出事兒那天夜裏,我哄着寶兒睡着了,冷不丁的聽到他那屋裏新納的小妾在慘叫,也沒在意。”
“他有些嗜好,這是常有的事情,沒過一會兒就沒動靜了,半天也沒聽到他叫水,我以爲是他折騰的狠了,那小妾下不來牀,就想過去幫忙,可沒想到我打了水過去,那小妾卻從屋裏跑出來。”
“把我端着的水盆給打翻了,弄得聲響很大,結果院子裏來了好些人。”
“那小妾就揪住我的衣服說我害死了人,我連門都沒進去呀,怎麼害他?”
薛瑜哭得慘兮兮的。
薛崇義很不解,“那照你這麼說,兇手應該是那小妾了?”
“可不就是那小賤人。”
薛瑜哭着說,“可是他們全都說是我乾的。”
“因爲兇器在我端着的木盆裏,不在那個賤人的手上,那木盆摔在地上,兇器掉裏面我怎麼知道。”
薛崇德直撫額,“這麼說,你端了盆水,沒幫上忙不說,還替那小妾洗乾淨了手腳?”
“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
薛瑜哭得喘不上氣兒,“他們就是故意賴我的,老東西一死,那家產就全都是寶兒的。”
“我要是擔了官司,寶兒就得任憑他們拿捏了,我的寶兒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寶兒沒事兒,你娘知道你出事兒,就把寶兒接家裏去了。”
“他們以爲你會回家看孩子,派人在村裏盯了好幾天,現在還有人盯着。”
薛崇義越說越氣。
薛崇德想了想道,“要是能找到那小妾,證明她是兇手,瑜姐的冤屈就能洗刷清白了。”
“你們不用找,那丫頭死了。”
薛瑜說,“她被老東西折騰狠了,當天晚上血崩死的。”
線索又斷了。
薛崇德很無語的說,“如今只能先申訴,拖到刑部複審看能不能有轉機,不過你得受點皮肉之苦。”
薛瑜感激道,“只要能活着就行,皮肉之苦我受得住。”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還能怎麼着。
第二天,薛瑜就去投案自首了。
她拒不認罪,縣太爺又收了薛崇德的禮,按規矩走了一遍程序,把公文壓上兩個月再呈交刑部複覈。
薛崇德又另拿了五十兩銀子打點行刑的差役,讓薛瑜熬過肉刑。
她被打入死牢,薛崇德又打通關節,遞了好些東西進去,如此一來,又能緩上半年。
……
薛崇德辦完薛瑜的事情回到府城,已經是七月裏了。
老三蹣跚着能在地上走幾步,薛雯拿着點心逗他玩兒,看到薛崇德回來,就笑着問,“事情都辦好了?”
“辦了一半,上面的關係還要疏通,要發回來複審時,還得跟喪家商量撤訴,那邊恐怕會獅子大開口。”
薛雯不滿的說,“她可真能作死,這麼些銀子眼睜睜的看着打水漂了。”
“人活着就好,你大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薛崇德遺憾的抱着老三回到房間裏。
晚間,薛衍一身酒氣從外面回來。
薛雯皺着眉頭說,“你又去哪兒鬼混去了?”
“沒鬼混,張景瑞這段時間很消沉,我們幾個同窗邀他去遊湖了。”
薛衍一邊說,一邊心虛的往後退。
“少來騙我,你是不是喝花酒去了?一身的脂粉味兒。”
薛雯大聲呵斥。
薛衍聞聞自己衣服說,“沒有味道啊。”
“還嘴硬,沒有味道你自己聞什麼聞?下個月的零花錢你別想要了。”
薛雯把手背在身後,板着臉往屋裏走。
薛衍急了,“我不去了行不行?”
“不行,你得帶我一起去。”
薛雯仰着臉很驕傲的說。
“可是,你是女孩子啊,怎麼能拋頭露面?”
薛衍得罪不起金主,可要帶薛雯出門,肯定會被痛揍,男女混合雙打的那種。
“我跟娘說了要買點顏料,她同意了的。”
薛雯淡然說着。
薛衍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娘是怎麼對你說的?”
“娘說,你愛上哪兒上哪兒去,別跟我說。”
薛雯撂下這句話,讓薛衍哭笑不得,“你是想坑死我,以後都不用再給我零花錢了嗎?”
“要不,你帶我出去一次,我給你一兩銀子?”
薛雯的眼睛閃閃發光。
薛衍咬着牙說,“二兩,我就幹了。”
“你包路費和零食。”
薛雯討價還價。
薛衍嘴角露出一抹奸笑,“成交!”
第二天,翠湖邊的涼亭裏坐着三個少年。
薛衍一邊啃蘋果,一邊催促,“畫完了沒有啊,已經出來一個時辰了,再不回去,娘該罵人了。”
“快了快了,催什麼催,我總要畫完纔行啊。”
薛雯拿着炭筆在紙上不停塗抹,湖岸的景色在她筆下一一呈現出來,惟妙惟肖,再配上人物與對話,一段驚險刺激的小故事立刻呈現在薛衍眼前。
她畫一張,王三姐收一張,不一會兒就畫了十多張草圖。
薛衍拿着一幅小妾把兇器丟進盆中,女主端着盆被捕喊冤的草圖問薛雯,“妹妹,這個女主好冤哦。”
“嗯!”
薛雯見場景畫得差不多了,讓王三姐收拾畫架準備回家。
“那她能洗脫罪名嗎?”
薛衍很不解的問。
薛雯呵呵一笑,“你猜!”
“我猜不着啊。”
“那就等下月公佈答案。”
薛雯的話一說出口,薛衍就氣得要爆炸了,“你就不能一次畫完嗎?”
“一次畫完?呵呵……少年,你真是好天真啊!”
薛雯夷鄙着薛衍不懂什麼叫追更,除非第一本畫冊的銷量達不到預期,否則故事永遠不會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