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才進宮的兩個小太監服侍他穿衣洗漱。
劉喜揉揉額頭問,“什麼時辰了?”
“快辰時了。”
小太監的話還沒說完,劉喜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混蛋,爲什麼不叫醒我?”
小太監哪裏敢爭辯,只推脫是時鐘壞了。
劉喜轉頭看向桌子上的自鳴鐘,發現時間停止在卯時前一刻。
他怒道,“就算自鳴鐘壞了,沒報時,你們難道就不知道叫醒我?”
“小的叫了,只是您沒醒。”
另一個小太監立刻解釋。
劉喜更生氣了,“還敢頂嘴?”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說,“你,給我狠狠揍他,否則,自己去慎刑司領罰吧!”
小太監被逼無奈,只能揮手扇了另一個小太監一巴掌。
“沒喫飯啊?今天要麼他死,要麼你死,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劉喜穿上鞋子走到屋外喝道,“傳禁衛所曹百戶來。”
兩個小太監驚恐的看着對方,他們沒想到劉喜會下這樣命令。
很快曹百戶被帶到。
劉喜冷漠道,“曹百戶,咱家說話沒爺爺說話管用,使不動這兩個人,你說該怎麼辦?”
曹百戶二話不說,快步走到兩個小太監身邊,抓着兩人腦袋相互用力一撞,兩個小太監當時腦門就撞出一個大洞,抽搐幾下就死掉了。
“公公,這兩個小太監走路不小心,相互撞死了呀!”
劉喜很開心,“哎呀,這真是太不幸了。”
他又喝道,“來人,把這兩個不長眼的傢伙拖出去,以後大家的眼睛要放亮些,別再撞到人。”
外面的大太監沒想到劉喜真的動手,再不敢輕視他了。
這個時候去鳳藻宮已經晚了,劉喜想了想,乾脆換了身官服騎着馬,帶着曹百戶和幾個太監一起出宮去。
他剛走出宮門,遠處一個小太監就跑去鳳藻宮給魏進忠報信兒。
此時剛好做完一輪法事,魏進忠去值房喝茶的時候。
小太監來稟報說,“劉公公帶着曹百戶出宮了,您之前安排的兩個人被曹百戶弄死了。”
魏進忠的眉頭皺起來,“倒是小看他了。”
他微微出神,片刻才塞給小太監一錠銀子說,“等他回來再來稟報,一定要弄清楚他出宮到底幹了些什麼。”
……
皇上一個人跪坐在貴妃棺槨前,一邊往火盆裏添紙,一邊流着眼淚自言自語。
“愛妃,朕知道你怨朕,朕許諾給你的,一樣也沒有辦到,朕對不住你啊!”
吱……
殿門被人推開。
太子小心翼翼的從外面走進來,勸解道,“父皇,龍體要緊,還請您節哀!”
“誰許你進來的?”
皇上大怒道,“滾出去!朕知道你們一個個的在心裏笑話朕!”
“兒臣不敢,父皇……”
“滾!朕不想見到你,滾啊!”
皇上暴躁的呵斥,他身體微微一顫,噴出一口鮮血。
太子大聲驚叫道,“太醫,快傳太醫!”
皇上被擡回寢宮,太子在榻前侍疾。
皇上醒來之後,又把太子給趕出去了,命李相和吏部尚書來見。
太子很沮喪,他知道皇上不喜歡自己,但是沒想到皇上竟然對自己如此厭惡,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他心中一喜,上前勸道,“太子殿下,奴才願意爲您分憂。”
太子擦乾眼淚說,“孤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竟讓父皇如此厭惡。”
魏進忠小聲道,“這裏人多眼雜,要不,奴才陪您走走?”
太子想了想,就往御花園走去。
魏進忠緊隨其後道,“此事說來話長,太子殿下自幼被養在宮外,與皇上父子情薄此其一,其二,還在於貴妃娘娘一心想立晉王爲太子。”
“可晉王不是父皇的骨血啊!”
“皇上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他只想滿足貴妃娘娘的心願。”
魏進忠指指靈堂說。
“貴妃娘娘的陵墓規格又被內閣駁回來,皇上情緒自然很不好,真是委屈了太子殿下了。”
太子得到魏進忠的開解,心情好多了,嘆息說,“唉,爲什麼內閣就不肯退讓一步呢。”
魏進忠偷偷撇了撇嘴,心說,退讓一步,哼,難呢!
貴妃娘娘把內閣得罪的死死的,誰肯讓她風風光光的下葬。
走着走着,太子猛然擡頭,發現園子裏有個女孩正在作畫,忍不住道,“那個女孩是不是薛姑娘?”
魏進忠猥瑣的笑道,“正是呢,真是巧啊,呦,奴才想起來還有事情沒做,先告退了。”
太子看到薛雯纔想起來忘記給李冉回話了,一想到薛雯說李冉是個災星,他就忍不住微微一笑。
吩咐魏進忠說,“你派人去相府給李公子報個平安,他一直擔心着薛姑娘的安危呢。”
魏進忠喜不自勝,應承道,“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吩咐,那奴才必須得親自去一趟纔好。”
太子有點飄,他以前過得戰戰兢兢,從沒有被人這麼奉承過啊!
魏進忠走後,太子走到薛雯身邊,輕聲問,“你在畫什麼?”
薛雯早知道他來了。
把之前畫的楊貴妃牽着孩子,在花樹間嬉戲的畫給收起來,重新畫了一幅十里桃花的畫。
“在畫桃花呢。”
薛雯的手沒有停下。
太子看到她畫畫的方法跟別人不同,竟然是用手蘸了顏料畫的,很是好奇。
薛雯看看他說,“你想試試嗎?”
太子微微搖頭,“你好象一點兒都不怕我。”
薛雯奇怪道,“我爲什麼要怕你?你長得又不兇,嗯,還蠻可愛的!”
太子覺得薛雯說話很有趣,從來沒有人說過自己可愛,這話從一個孩子的嘴裏聽到,有點讓人哭笑不得。
“可我是太子呀,別人都怕我。”
薛雯覺得太子一點都不像個成年人。
倒像是個很天真的孩子,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居然還想着別人會怕你。
她拿起布巾擦了擦手,理所當然的說,“可我覺得,你並不希望別人怕你。”
“你是個很大膽的姑娘。”
“我當你是在誇我。”
薛雯拿起一杯奶茶問,“你要喝奶茶嗎?”
太子突然有種很想嘗試一下的衝動。
誰知道薛雯轉臉就端起茶杯一口灌進肚子裏說,“我還是自己喝掉算了,我忘了你喫東西得先找人試毒。”
“你……”
太子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薛雯了,只覺得這丫頭讓人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