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的是,太子竟然沒有生氣,他只很嘴饞的問,“真的有那麼好喝嗎?”
太子殿下,你是個成年人啊!
薛雯在心裏哀嘆,別纏着我好不好?
太子見她面無表情,奇怪道,“怎麼不回答?”
薛雯咂咂嘴回答,“味道還行,要是再來點珍珠就好了。”
“珍珠泡奶茶?”
太子根本沒聽說過這種泡茶的方法,越發好奇了。
“此珍珠非彼珍珠!”
薛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正爲難的時候,崔女使找來了,“薛姑娘,皇上召你覲見。”
薛雯趕緊應了一聲,對她說,“勞駕您幫我收拾一下顏料,我這就過去。”
薛雯把一沓畫紙捲起來抱在懷裏往回跑。
太子很羨慕的看着薛雯的背影,他也好想被皇上召見啊,可惜,皇上不待見自己呀。
……
薛雯來到皇上寢宮,只見他氣息羸弱,臉色蒼白。
“丫頭,在幹什麼呢?”
皇上虛弱的問。
薛雯回答說,“在畫畫,今天是貴妃娘娘頭七,我想畫幅畫兒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畫兒呢?”
皇上掙扎着坐起來。
薛雯把那幅《貴妃攜子戲春圖》展開給皇上看。
皇上一眼就看住了,連聲道,“給朕!”
薛雯趕緊把畫遞給皇上。
皇上不住讚道,“好,畫得好,不愧是玄塵的弟子,青出於藍,青出於藍啊!來人,賞!”
魏進忠捧了一疊寶鈔遞給薛雯。
薛雯磕頭謝了恩,一瞧才二十貫,折銀二十兩,有點哭笑不得,虧大發了呀。
皇上沉吟道,“把朕也畫上去,一家人要團團圓圓纔好。”
薛雯應了一聲,然後告退。
她在心裏哀嘆,皇上可能時日不多了,也不知道自己老爹能不能順利考完。
薛雯剛退出大殿,就被魏進忠攔住說,“咱家剛纔去了李府一趟,李公子讓咱家給你捎句話,你的母親和弟弟都在相府,有人照看着,你不用擔心她們。”
薛雯很感激的說,“多謝公公幫忙,這些寶鈔就送給你吧。”
魏進忠笑得眼睛眯起來,“不值得謝,姑娘不用如此客氣,說不得日後咱家還得仰仗姑娘的照拂呢。”
薛雯有點懵,我怎麼可能照拂到你頭上,真是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魏進忠此時已經把她當成未來的太子妃了,然而,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兒。
薛雯帶着寶鈔回去的時候,又遇到了太子。
太子對她很親切,和氣的對她說,“昨日梁洗馬來跟本太子請辭,他自知有不教子女之罪,所以想要調任別處,孤便準了,以後你就不要爲難他了吧。”
薛雯很驚訝,“我什麼時候爲難過人?那什麼梁洗馬,我都不知道是誰。”
太子微微一怔,笑着解釋,“就是在沈編修家宴上,對你無禮的那個梁小姐的父親。”
“啊?原來是這件事情啊,你怎麼知道的?”
薛雯更不解了,這纔多大點兒事兒啊,怎麼太子都知道了,不會又是李冉捅出去的吧?
薛雯皺了皺眉,也沒多想。
反正李家也有人在自家住的那個巷子附近,想要知道自己在沈家家宴被欺負的事情,也不是件難事兒。
她完全沒想到是因爲自己用了天字號密探,驚動了皇上,才把這件事情鬧大的。
如今聽到太子這麼說,薛雯倒不想再繼續追究下去了,只淡淡的說,“我只是想讓欺負我的人跟我道個歉罷了,跟她爹有什麼關係?難道我以後闖了禍,也要我爹來負責?真無語。”
太子臉色有些奇怪,這是個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的時代。
子女犯了錯,自然要罰老子了。
可薛雯的意思竟然很不滿,她覺得個人要對個人的行爲負責,而不是連坐。
這種言論很叛逆!
可就是薛雯的這種叛逆性格,很對太子的脾氣。
太子也很討厭把母親和外公的賬算在自己頭上。
她們怎麼對待楊貴妃,是她們跟楊貴妃之間的事,自己是無辜的。
他越發覺得薛雯年紀雖小,可見識卻比很多大臣都要寬廣,是個很有趣的女孩。
太子叮囑崔女使說,“好好服侍薛姑娘,要什麼只管去東宮取。”
崔女使從沒見過哪個女孩有如此盛寵的,在皇上面前得寵也罷了,在太子面前竟然也是這麼得寵。
薛雯不開心,她感覺自己很危險,尤其是在跟太子有過幾次偶遇之後。
她發現自己身邊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
好在她做事謹慎,從不輕易出門,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貴妃攜子戲春圖》上新添了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一瞧就是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景象。
在這幅畫完成的這天,也剛好是貴妃娘娘的七七祭辰。
過了七七四十九日,貴妃棺槨就要出殯了,這天是正日子,薛雯一大早就爬起來去獻畫。
不知道太醫院的太醫們是怎麼用的藥,皇上的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只是滿臉的悲痛還是掩飾不住。
薛雯很難想象一個被人們傳說荒淫無道的皇上,竟然是如此癡情。
然而,安葬楊貴妃的地宮,到現在還沒有營建。
皇上跟朝臣們又是一通爭吵,最後鎩羽而歸。
楊貴妃的棺槨被擡出宮門,停在皇陵的奉安殿。
此刻,薛雯能理解楊貴妃囂張跋扈的所作所爲了,她是爲了皇權而爭,此生註定與朝臣爲敵。
楊貴妃爲皇上付出了她可以付出的一切,而皇上悲傷的,是自己凡事都做不得主。
薛雯看得明明白白,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只是一個平民,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各方勢力牽扯上。
感覺好難呀!
讓薛崇德科考到底是對還是錯,薛雯很迷茫。
她看不到未來,因爲太子又被罰了,這已經是第十次,平均每隔三天,太子就要被訓斥一頓。
而太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兒做的不對。
其實,皇上就是做給朝臣們看的,太子是你們選出來的又如何,朕說他不孝,他就是不孝!
一個不孝的太子,怎麼能繼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