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劉喜把這封信給我,敢賣我這個人情,就不怕皇上知道。”

    李冉很不滿的說。

    薛雯眼眸微眯,“這是皇上的意思?”

    “是劉公公的意思,劉公公說太子雖然不好,可保不齊皇孫是好的。”

    李冉嘚瑟的笑起來,“這封信是投名狀!你怕個嘚!”

    薛雯一腳把他踹下牀,“滾!別讓我看到你!”

    李冉知道薛雯不生氣了,呵呵一笑說,“娘子,我求你個事兒!”

    薛雯氣得腸子疼,“有屁就放!”

    “趙侍郎家破產了,這個年不好過,趙凌想弄個二萬斤好炭賣。”

    李冉腆着臉說。

    薛雯哼了一聲,“可以給他打個八折,讓他自己來拉,明天我問問炭場的管事有沒有那麼多貨,若是不夠,還得再燒幾窯。”

    “好嘞!”

    李冉搖頭晃腦的走出去。

    ……

    第二天一早,趙凌家的車隊就過來了,薛雯取了對牌,寫了條子讓李冉帶趙凌去窯廠。

    李冉跟趙凌勾肩搭背說,“我可幫你要了二萬斤,你先賣着,過完年咱們再算賬。”

    趙凌激動道,“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拉兄弟一把,今年過年,我們全家都要上街要飯。”

    “你少哄我,你缺的不過是現銀罷了,你家裏的那些鋪子那一個不是日進斗金的,你要是肯賣,我給你拿現銀。”

    李冉調侃着。

    趙凌訕訕笑着說,“那是我孃的嫁妝,寧可沒銀子,也不能沒鋪子,我要敢在她面前說賣鋪子的事兒,她一準在我面前上吊。”

    “哈哈哈……放心,我不會打你家店鋪的主意。”

    李冉笑嘻嘻的給趙凌指路。

    趙凌感覺李冉穿的很單薄,疑惑的問,“你不冷嗎?”

    “冷什麼,我身上暖和着呢!”

    李冉嘚瑟的拍拍自己的羽絨襖說,“這是我娘子用鴨絨絮的襖,又輕便又暖和,比絮棉花的襖子穿着舒服多了,對了,我家的被褥也是絮的羽絨,用着可舒服了。”

    趙凌眼睛一亮,“你娘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能想出這麼多東西?”

    李冉得意的說,“再好,也是我娘子,朋友妻不可欺,你別想挖牆角。”

    “我是那樣的人嗎?”

    趙凌摟着李冉的肩膀,親熱的說,“我們關係這麼好,你也讓你娘子給我弄一件羽絨襖唄!”

    “我給你弄幾斤上好的羽絨,你自己拿回去絮襖就好了,我娘子可不耐煩做這些事情。”

    李冉又是一頓顯擺,“我的襖跟你們穿的可不一樣,我這個是內膽,裏外都有襯衣,拆洗的時候只把裏罩和外罩拆下來單獨洗就行了,對了,領子和袖口也是可以拆的哦!”

    趙凌又是一陣喫驚,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這些細節,只有李冉解說了,他才知道一件衣服竟然這麼複雜。

    李冉衣服上的繡花也是可以拆換的,這些個設計簡直絕了。

    “難怪你對你娘子百依百順,要是我娘子有這樣細膩的心思,我也捨不得她傷心。”

    趙凌的感慨讓李冉很有滿足感。

    拉完炭,兩人一起回到京城。

    李冉先去馨雅茶樓,把太子夜訪的事情告訴劉喜後,轉頭就去到錢公公的外宅送畫。

    錢公公看到薛雯的畫後,不由讚歎,“這水準不在方玄塵之下啊!如此真實,難得,難得!”

    “娘子的畫貴在寫實,一般人仿不出來。”

    李冉認真說,“我找了好幾個畫師,都說仿別人的畫容易,仿薛娘子的畫難,能仿出來的,都是名家,誰也不願意幹這種事情呀。”

    錢公公很理解的說,“那是,那是,這畫真好,值了,真值了。”

    “既然您滿意了,那晚生就告退了?”

    李冉戲謔的笑着。

    “猴崽子,你那心思當咱家看不出來嗎?說吧,這回是要撈誰?”

    錢公公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輕哼。

    李冉諂媚道,“您真是火眼金睛,不過,這回要撈的人有點麻煩。”

    錢公公呲了呲牙兒,“你既然敢提出來,必定是問過劉公公的,他怎麼說?”

    “他說您知道該怎麼辦!”

    李冉一點責任都不擔。

    錢公公吸了一口冷氣,真特麼的牙疼!

    他知道自己替劉喜擋了文官們的脣槍舌箭,可這回想要安國侯世子,你劉喜連個頭都不敢點,只用推搪之詞,這可說不過去了。

    “要是我不給呢?”

    錢公公板着臉,很不高興的問。

    李冉笑嘻嘻的說,“別呀,您不是還要問問刑部堂官嗎?人在他們手裏!”

    錢公公賤賤的笑起來,“對,對,這是刑部堂官的事情。”

    他拍拍李冉的手說,“你小子坑起親爹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啊!”

    李冉哼了一聲,“他要我命的時候,也沒手軟過,大家彼此彼此。”

    “行啦,看在劉公公爲你說話的份上,我就叫個人跟你過去,不過,你得讓薛娘子再給我畫幅多子多孫的畫!”

    錢公公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隨後叫了曹百戶跟李冉一起去刑部。

    曹百戶跟李冉也是老相識,兩人到一起就嘻嘻哈哈的調侃對方。

    ……

    到了刑部,李冉見過李濟舟後,要求去見安國侯世子一面。

    因爲曹百戶在,李濟舟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李冉見到安國侯世子的時候,他只剩下一口氣了,他身上的傷處全部潰爛,看着很恐怖。

    “你有什麼話要帶給太子的嗎?”

    李冉走到安國侯世子身邊小聲說,“太子給你留了橘子,等你出去喫!”

    “我,沒,負,他……”

    安國侯世子恍恍惚惚的說,“不,悔……”

    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說完最後一個字,眼裏的光彩立刻消失。

    李冉知道他不行了,嘆了口氣說,“我會把你的話帶給太子殿下,你安心的去吧!”

    仵作驗過屍,李冉花了一兩銀子,讓他給安國侯世子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收拾乾淨了,再擡去義莊。

    安國侯府被抄了,安國侯世子也沒地方可去,李冉只能忍痛花了十兩銀子買了副棺材,把他裝殮了先放在義莊裏,又去城外買了一塊墓地,找人下葬。

    在下葬前,太子穿着庶民的衣服來拜祭。

    李冉悄聲說,“安國侯世子走的時候說,他這輩子不後悔,讓您也別難過。”

    太子趴到李冉肩膀上就大聲哭起來,“是我害了他,他對我忠心耿耿,可我卻眼睜睜的看着他遭難,我沒用啊!”

    李冉拍拍太子的肩膀道,“殿下現在應該想的是早點立太子妃,王大人現在處境艱難,您再不找外援,就真沒戲了。”

    他說完把那封信塞進太子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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