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嘆了口氣道,“我這不是找他撈人嗎?剛巧這封信夾在公文裏,被我瞧見了,就順手拿了出來。”
他又解釋說,“這封信我可沒拆過,火漆印記還在呢。”
李冉睜着眼睛說瞎話,一點都不臉紅,信封是重新換過的,上面的字跡也是自己親筆仿的,火漆印記可以造假,雕個蘿蔔章子重新印一個就行了,他就賭太子不敢細看。
果然,太子瞥了一眼,就趕緊把信給扔進火裏燒掉了。
“你如此幫我,不怕受牽連嗎?”
太子很難過的問。
“我已經過繼出去了,算起來族人也沒幾個,就算不出族,能跟李濟舟同歸於盡也挺好的。”
李冉毫不掩飾他對生父的厭惡,“再說了,我幫你也不是沒條件的,太子殿下只要信守承諾就好了。”
太子握住李冉的手,認真道,“爲人子者,當謹守孝道!”
“那是,那是!”
李冉連連點頭,抽回手在心裏不滿說,“你直接說捨不得放棄李濟舟就完了,狗屁的孝道,你要真孝順,也不會賣官了,過河拆橋!”
“孤知道你與李大人恩怨頗深,但你父子二人都是孤的肱骨之臣,最好還是化干戈爲玉帛纔是啊!”
太子的話李冉很不愛聽,可他也沒有反駁,只催促太子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話還是等回去再說。
太子把四個橘子擺在安國侯世子墳前,許諾將來登基之後,一定爲他重修墓冢,重新祭奠!
李冉在心裏嘀咕,“你可千萬別信,這傢伙說的話一點都不靠譜,昨天還承諾我的話,今天就變卦了。”
李冉把太子送回太子府。
太子讓他留在府裏做通事舍人,李冉拒絕了。
李冉說,“年後就是春闈,若能考進一甲,二甲,再爲太子效力。”
太子十分惋惜,“若是需要什麼只管跟詹事府的人說,孤讓他們盡力去辦。”
李冉呵呵一笑,“真到了要求您的時候,我可不會客氣。”
太子笑了,“那就好,沒事兒過來陪孤下下棋。”
李冉口頭上答應着,心裏卻很不屑,自己是不會走安國侯世子的路的。
太子到底還是上了摺子給禮部尚書王大人求情。
皇上把太子罵了個狗血淋頭,又氣昏死兩回。
最後,太子交了一百萬兩白銀,皇上這才放了王大人一馬,只罷了他的官,讓他回原籍自省,這跟把他逐出京城沒差。
王大人離京前再三叮囑太子,早立太子妃!
太子也開始積極運作。
如今的朝堂上人心浮動,因爲薛崇德作弊案引發出來的官場地震,還在持續發酵。
王大人一倒,禮部空出好大一個缺,還有那些因爲案情,被牽連進來的各部被抓被貶的大小官員三百多人,各部人員空缺極大。
吏部尚書府邸天天人滿爲患,想要鑽營的人能從大門口排到后街去。
……
進到臘月,薛雯開始收到許多請柬。
有認識的人的,也有不認識的人的。
她把那些請柬拿給李冉看,李冉把請柬一推說,“你跟他們不熟,到時候我去應酬就好了,你要是想走動,就挑幾家本分的去。”
“那我乾脆哪家都不去好了。”
薛雯正想着找什麼理由推脫呢,趙凌就找來了。
他在窗外聽到薛雯的話,笑着說,“別家就算了,我那裏薛娘子可一定要賞臉!”
薛雯聽到這話就笑了,“難怪你能跟李冉好得穿一條褲子,原來都是臉皮奇厚的主,來了也不稟報一聲?”
李冉板着臉給他使眼色。
可趙凌根本沒理他。
薛雯看到他的斗篷上有雪粒子,好奇的問,“外面下雪了?”
趙凌微微一笑,“在下雪籽,看在我虔心跑這一趟的份上,你就去湊個趣吧!”
“下雪呢,出去冷颼颼的!”
李冉衝着他擠眉弄眼。
偏趙凌還是沒看出來,他神色嚴肅的對薛凌說,“我說了,你可不能拒絕。”
薛雯一聽就知道趙凌這次請的客人不簡單,似笑非笑的問,“別是我認識的人吧?”
趙凌驚呆了,“你怎麼能猜到?”
“這有什麼難猜的,一來,難得你來不是跟我討價還價,一副任憑你宰殺的模樣,說明那人的地位比你高唄,你根本無法拒絕人家的要求。”
“二來,你也知道我的脾性,不是認識的人根本不會理會,那這人肯定跟我是有過淵源的。”
“三來,我在京裏熟識的人就那麼幾個,能勞動你來說話的,除了宮裏的那位,就再沒有別人了。”
薛雯說完,拿銅匙撥了撥手爐裏的香炭。
趙凌驚訝的嘴都合不攏,“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有七個竅,難怪昱安在你面前一句謊話都不敢說。”
“他?哼,那是因爲我對他太瞭解了,他不說話,我也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薛雯輕蔑的瞥了李冉一眼。
趙凌笑道,“那他現在在想什麼?”
薛雯擡起頭,看看李冉鬱悶的臉,狡詐的笑笑說,“他在想,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剛給我設了套,就被你給毀了。”
她的話剛說完,趙凌就見李冉真的抹着自己的臉,一副很遺憾的樣子。
趙凌很不解。
薛雯把炕几上的請柬全都推到趙凌面前,“你看看,這幾家那個是本分的。”
趙凌看了看請柬,發現這些請柬全都是同窗送來的,他們有個共同點,老子都在禮部上班。
趙凌明白了,仗義的質問道,“你跟你娘子之間,還用玩兒這種心眼兒?”
李冉急了,“我可是爲你好啊,不弄一堆請柬來,她怎麼捨得動一下?拒絕了那麼多,最後就剩下你家,她總不至於不去了吧!都快上鉤了,結果你衝出來,真是白費了我的心思。”
趙凌哭笑不得,“就給我個面子,去坐坐就回來,羅才人才被皇上冊封了美人,你不怕她,我們怕呀。”
薛雯很意外,“她能出宮?”
“她上了摺子,要去玉華觀給皇上求平安符,皇上準了,她便要求到我家問禮儀,皇上也同意了。”
趙凌很爲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