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說，一面往書房走。
門子見李濟舟氣色不對，趕緊跑進去報信兒。
沒過一會兒，李昊畏畏縮縮的蹭進來，“爹，您叫我做什麼？”
他話音還沒落，李濟舟就啪一巴掌把他扇得一趔趄。
“你究竟幹了什麼混賬事情，讓左都御史盯着不放？”
李濟舟氣得眼珠子都紅了，一迭聲的讓人拿家法來。
李昊聽到李濟舟說，左都御史彈劾他逃課，在南風館縱慾，造謠誣衊他人……立刻知道是立冬的事情被人揭發了。
他嚇得直哆嗦，腿一軟跪在地上喊冤，“這事跟我無關，是李冉害我！”
“我也是一時心軟，念着舊情才把立冬救回來，誰知道他傷得太重，最後還是沒能撐到天亮，我真是冤枉啊！”
李濟舟愈發生氣了，“你說你冤枉，爲什麼張御史手裏有人證，物證？”
李昊心說，立冬都死了，還怕什麼。
他嘴硬道，“我要跟證人對質。”
李濟舟被他的無知氣笑了，“好啊，你要跟人對質是吧，去禁衛所吧，去了那裏，隨便你怎麼對！”
“爹爹，您不信我？”
“你說皇上是信天龍衛的話，還是信你的話？”
李濟舟氣得奪過家法，讓人把他押到刑凳上，就狠狠拍了幾下。
李昊被打得嗷嗷叫，“打死我了，爹爹，我是您親生的呀，難道您真想打死我？”
“老爺要打死昊兒，不如先打死我，讓我們母子倆個在陰間也好有個伴！”
袁氏穿着一身素衣，哭得淚人一樣撲過來。
立冬死掉的事情她也聽說了，就是因爲擔心李濟舟會生氣，所以沒告訴他，誰知道就出了這檔子事兒。
袁氏一哭，圍過來的丫頭婆子們都跟着哭，李濟舟心情愈發煩悶。
他大聲呵斥道，“都給我滾回自己的院子去，這件事情皇上已經派了劉公公監審，我不打他個半死，難道要讓他進禁衛所受梳洗之刑？”
“我不去禁衛所，爹爹救我啊！”
李昊是真怕了。
袁氏跪在李濟舟腳下痛聲道，“老爺，求您救救昊兒，哪怕用我的命去頂替也好啊！”
“娘，我不要您替我受刑，爹爹一定有法子的，只要買通那個劉公公不就沒事兒了嗎？爹爹，我願意去求他。”
李昊顧不得疼，拼命想要掙扎下來，可是被健僕壓制的死死的。
李濟舟冷靜下來說，“也不是沒辦法，只是得豁出臉面去了。”
“只要能救昊兒，別說是豁出臉面，就是豁出命去，我也情願。”
袁氏認真的承諾。
李濟舟低頭看着她說，“你肯去薛家求那丫頭嗎？”
“什麼？”
袁氏驚呆了。
李濟舟冷哼一聲，“這件事情是長公主親自過問的，皇上跟長公主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可是因爲長公主年輕守寡，皇上心懷愧疚，對長公主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的。”
他話音一轉道，“除非你有能耐讓薛家那丫頭說服長公主，不再過問此事，否則昊兒難逃這一劫。”
“這我做不到，薛家丫頭怎麼可能會聽我的話。”
“太子就不能幫忙求求情嗎？”
袁氏天真的說。
李濟舟舉起家法繼續打在李昊身上，一邊打，一邊掉眼淚，“要我看着他被別人打死，還不如自己動手，給他一個痛快。”
“不要打了，爹爹，疼啊……”
李昊一喊疼，袁氏心，肝，胃，脾，肺都揪得慌。
她撲到李昊身上痛哭，“別打了，老爺，我去求她，我這就去求！”
李濟舟停下手，揉揉額角道，“那丫頭愛錢，你送一箱現銀去，只要能保住李昊的命，隨便她要多少。”
袁氏咬牙切齒道，“妾身知道該怎麼做。”
……
貢院街薛家
薛家的日常生活跟平時一樣，根本看不出來家裏少了一個小廝。
薛雯在院子裏邊逗小貓。
老奶孃閉着眼睛說，“咱家有什麼可查探的，一個人來不行，還來兩個人。”
薛雯笑了，“難道不許人家敘敘衷腸嗎？或者是我家屋頂的風水好呢！”
老奶孃被她逗笑了，“風水是挺好的，聚人氣！”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秋芬進來稟報說，“姑奶奶，有位刑部侍郎府裏的夫人求見。”
薛雯很驚訝，“她來做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只看到她帶了一個大箱子來，看上去挺沉的，要兩個人擡。”
秋芬的話讓薛雯更摸不着頭腦了，她稍一沉吟道，“你去把李冉請過來，我先過去瞧瞧再說。”
老奶孃是知道李濟舟的，她眨着無神的眼睛提醒薛雯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恐怕那位夫人所求非小。”
薛雯想了想，點點頭說，“見見她也行，我剛好也有件事情要她幫忙。”
“別！娘子可千萬別提您要求她的那件事。”
老奶孃着急的抓住薛雯的手道，“那會是她要脅你的手段。”
薛雯突然頓住，轉念一想，薛理的事情的確是不能明着查，還是得等到見過劉喜再說。
她拍拍老奶孃的手背笑道，“謝謝你的提醒，我不跟她提。”
老奶孃鬆開手，點點頭說，“娘子若是爲難，儘可以推脫，凡事當量力而行。”
“嗯，知道了，我會的謹慎從事的。”
薛雯示意小雪留下照看老奶孃，自己帶着大雪去見袁氏。
……
袁氏坐在客廳裏，柳氏尷尬的陪着她喝茶。
好容易等到薛雯過來，柳氏如釋重負一般的說道，“你陪客人說說話兒，我去廚房準備準備。”
“不必麻煩，我說幾句話就走。”
袁氏臉上淚痕未乾，雖然擦過了粉，可還是看得出來眼睛紅紅的。
她對薛雯說，“我這次來，是求你救救昊兒！”
袁氏說着就要跪下。
薛雯趕緊躲開，“你坐下慢慢說，行這麼大的禮，我可受不起。”
袁氏趁機站直身體，命人打開箱子。
一箱白花花的銀子出現在薛雯面前。
袁氏哭道，“求你幫忙求求長公主，讓她高擡貴手，饒過昊兒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