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得到皇上承諾一世無淚的人,就算不認識長公主,她也不會不見你的,求求你了,我就昊兒一個兒子,只要你能求長公主答應不再追究昊兒所犯的錯事,我願意把一半的家產都轉到你的名下。”
袁氏期待的看着薛雯。
薛雯真有些猶豫了,她並不是因爲袁氏許諾的一半家產而動心,而是在想長公主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究竟想得到什麼?
袁氏見薛雯開始認真考慮這件事情了,心中暗喜,褪下手腕上價值不菲的雞血鐲給她戴上說,“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你先收着,事成之後再來重謝。”
薛雯撫摸着手上的雞血鐲還在出神,李冉哈哈笑着從門外走進來,“袁夫人,您可真是貴人踏賤地,來得稀奇啊!”
袁氏怒目圓睜,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忍氣吞聲說,“我以前若是有什麼得罪過你的地方,還請你衝着我來,別拿昊兒撒氣。”
“我冤枉啊!”
李冉跳着腳叫屈,“你知道李昊在外頭怎麼編排我嗎?他說我不能人道啊,這分明是胡說八道。快要放榜了,萬一這件事情傳揚開,本來我可以進一甲的,您說說,您說說,主考官是不是要給我打到三甲裏去?”
“同進士,如夫人啊,我怎麼能受這種羞辱?袁夫人,您說是吧,如夫人畢竟不如夫人,同進士,肯定不如進士及第的嘛!”
袁氏剛要反駁,李冉又說,“您說李昊是不是等於斷送了我的前途?”
“可……”
李冉又打斷她,冷笑道,“斷人前途如殺人父母啊,袁夫人,我不知道我究竟礙着你什麼了,令郎要把我往死裏整。”
袁氏尷尬道,“昊兒年幼無知,求你原諒他吧,他不能被帶去禁衛所啊!”
她跪在李冉面前,頭上磕出了血痕。
李冉臉上的笑容突然凝滯了,他想過無數次報復了袁氏之後,自己的心情有多痛快,可如今袁氏就跪在自己面前,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薛雯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心裏輕嘆了一口氣,熊孩子喲,又來勁了,人家有孃親拼死庇護,而他卻沒有,他心裏怎麼可能暢快。
罷了,沒人庇護他,那自己就多上點心吧。
薛雯聽到袁氏說李昊要被帶去禁衛所,就知道這個人情自己必須去求。
人心是世上最難把握的東西。
本來李冉是受害者,可萬一李昊被帶進禁衛所受了酷刑,那人們立刻就會原諒李昊所做的一切惡事,同時忽略李冉所受過的委屈。
薛雯打定主意,從手腕上摘下雞血鐲對袁氏說,“袁夫人,您先起來,這個我不能收,但是我願意爲你去一趟長公主府,不過,我希望不管結果如何,您都別埋怨我無能。”
袁氏突然怔住,她很不敢相信薛雯會答應去說情,不可置信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薛雯點頭道,“雖然我不知道長公主爲什麼要管這件事情,但是李昊跟夫君畢竟同出一脈,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我並不想看到他們手足相殘。”
袁氏看到了希望,她覺得薛雯年幼還是很好糊弄的。
“誰跟他是手足,他見天想着怎麼弄死我呢!”
李冉很不屑的撇過頭,轉身走出去,邊走還邊嘀咕,“真特麼的糟心,李昊幹了一堆坑我的事情,到頭來,我還得去給他擦屁股。”
袁氏很擔心薛雯會顧忌李冉的話,趕緊發誓說,“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我發誓,從今天起,我必定每天在你生母靈位前虔心懺悔,若違此誓叫我骨肉分離,永世不得相見。”
她已經發下重誓,李冉不好再咄咄逼人,不滿的哼了一聲對薛雯說,“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小心做了好事還不討好,長公主要是聽說你替李昊求情,肯定白眼兒都不給你一個,直接攆出去。”
“不會的,不會的!”
袁氏又道,“我準備了一萬兩贖罪銀子和幾間商鋪,還請你替我獻給長公主,不會讓你難做人。”
薛雯心裏暗樂,“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矯情,我這就讓人駕車去公主府。”
袁氏千恩萬謝。
李冉不高興的抱怨,“一萬兩銀子呢,爺爺一輩子也沒存到那麼多。”
袁氏趕緊承諾,“只要昊兒沒事兒,我願意把家產分一半給你們。”
李冉被袁氏堵了嘴,再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薛雯在他耳邊安慰說,“行了,你也出了口惡氣,息事寧人吧,真鬧去禁衛所,到時候難堪的就是你了,難道你要當堂驗證,你能不能人道?”
李冉被逗笑了,壞壞的說,“我倒無所謂,就怕那些公公們不自在,算了算了,能拿回來一半家產也不虧。”
……
送走袁氏,薛雯讓李冉去套好車,帶着袁氏給的銀票和房契來到長公主府上拜訪。
拜帖用的李冉的名字,門子看了他們幾眼就進去通報,好一會兒,纔出來說,“進去吧,公主讓你們在花廳等着。”
兩人在公主府婢女的帶領下,來到花廳。
婢女把二人領到花廳之後,就退出去了,再沒一個人進來。
李冉用手指無聊的叩着茶几,暗地裏衝着薛雯擠眉弄眼,那意思是,我說的沒錯吧,果然坐冷板凳了!
薛雯沒搭理他,只耐心的等着。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走廊裏終於傳來輕盈的環佩撞擊聲。
楊容穿着緙絲褙子,頭上插着金釵,不急不徐的走進來。
兩人趕緊跪下見禮。
“起來吧,又不是在外頭,不必多禮。”
楊容坐下後,意味深長的問,“你們前來見我,是爲了何事?”
李冉打了個躬說,“晚生是來道謝的!”
薛雯福身道,“我是來送禮的。”
楊容樂了,“你們居然不是爲同一件事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