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實驗完的結果是整個房間被掀翻,死囚被燒成了黑炭。
這個結果別說是劉喜了,不是親眼看到的人,沒一個人會相信。
劉喜把情況跟皇上彙報之後,皇上給了他先斬後奏的權利。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要說血蓮教的人沒有混進朝堂,皇上是不會信的。
首先要挖掘地道,就得有大量的人員參與,在地下挖洞跟在地面上搞建築完全是兩碼事,不是專業的人,怎麼可能找準方位。
這樣大的工程,工部營繕司的人會不知道?
順天府居然沒有查問?
處處都是漏洞!
更可惡的是,劉喜前腳進宮,沒一個時辰就開始從工部抓人,沒到後半晌,工部大小官員服毒的,上吊的,喝多了失腳跌進湖裏的,有十數人。
這不僅僅是要隱瞞真相,更是想要操縱輿論,鍼砭皇上刻薄!
皇上怒不怒?
這朝堂還是不是自己的朝堂了?
工部尚書見勢不妙,趕緊上奏摺乞骸骨,這一茬又一茬的,不趕緊溜了,晚節肯定不保!
皇上不能讓他走,還得忍着怒火,派身邊得勢的太監去安撫。
錢公公去了半晌,抱回來一沓風水堪輿的書,這是工部尚書耗盡半生心血總結的工作經驗,想用這個換一條老命。
他家窮,別看給皇家賣了一輩子苦力,到頭來,自家也就五間瓦房,老妻也沒添過什麼新衣首飾之類的,日子過的比一般商戶都不如。
錢公公從沒見過這麼磕磣的尚書,倒掏腰包貼補他十兩銀子,讓他買幾斤肉給家人補補,太老實了,隨便哪個工程,躉摸一點兒材料費,也不至於是這樣啊!
唉!
皇上聽到錢公公這麼說,頓時起了憐憫之心,讓工部尚書入內閣,並且加封太子太保。
老尚書三呼萬歲,領完賞,回到家嚎了大半宿。
多不容易呀,總算熬是出頭了。
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皇上都沒有埋怨自己,還給加了從一品的頭銜,以後六部論事的時候,自己只在丞相之下,再不用看其它各部的臉色了。
工部的官司就到此爲止,讓其它各部有點懵。
明明他們鬧的事情最大,結果還是最快收場的?
劉喜說了一句話,其他各部都不吭聲了。
他說,人家敢死,你們敢嗎?
閒瘋了還沒查到證據就去尋死!
也就是工部的濁官沒靠山,一看脫不了干係,就自己了斷,免得連累家人而已。
……
薛雯聽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十五號了。
閔管家去看榜。
薛雯和柳氏在家裏準備了喜錢,包好了紅封,鞭炮也擺在門房裏,只等喜報一來,立刻拿出去燃放。
李冉心情忐忑,“娘子,你說我能中嗎?”
“這還用問?且不說你那些功勞,只說你自己的學識,你覺得全天下學子有幾個能比得過你的?”
薛雯知道他很緊張,努力的替他排解。
李冉果然很自信的說,“除了趙凌那個混蛋,別人都不咋滴!”
焦急的等到快中午,閔管家終於喜笑顏開的回來了。
“大喜,大喜,姑爺高中第三名!”
李冉剛聽到大喜,嘴巴就咧開了,可再一聽只是第三名,就知道自己還是受到了影響。
薛雯更着急了,“那我爹呢?”
“老爺高中會員!”
閔管家這話一說出口,滿屋子的人都驚呆了。
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老爺的卷子現貼在貢院外面的牆上,不服氣的都可以去看。”
閔管家一再證實自己沒撒謊,大家這纔信了。
沒過一會兒,報子上門報喜。
拿到貢院發的喜報,薛雯立刻高興的大喊,“去放鞭炮,撒喜錢,府裏下人每人領兩個月例銀!”
柳氏笑眯眯的給報子一個大大的喜封。
薛崇德有些手足無措,“我考第一名了?”
“對!您是第一名!”
薛雯很開心的圍着他轉圈。
“那我可以回鄉祭祖了。”
薛崇德眼裏閃動着淚光。
“還有殿試呢,爹爹要相信自己,您的名次是自己考來的,不是作弊來的,大家會認識到這一點。”
薛雯的話讓薛崇德打了雞血似的,這些天擱在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不管考官們是怎麼想的,反正自己的第一名是憑真本事考的,走到哪兒也不怕!
他從未有這麼自信過。
柳氏看着薛崇德眼裏閃動的光彩,突然自慚形穢。
她很不安,感覺自己跟薛崇德之間,好像沒以前那麼親密了,有種突如其來的落差感。
薛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只顧着高興,忙着帶領丫頭招呼來賀喜的人。
她對閔管家說,“你跟三姐的親事就在明天辦吧,咱們來個三喜臨門!”
閔管家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東西也置辦齊了,隨時都可以迎親的。
把薛家的事情安排好,薛雯和李冉就回了棋盤街。
李冉在自家門外也放了鞭炮,還邀請左右鄰居,族中老小來喫流水席。
薛雯忙得不可開交。
卻見薛崇德身邊的小廝驚蟄找過來說,“有個楊公子的侍衛來家裏找您簽名,閔管家讓我過來說一聲。”
薛雯點點頭,給了他一吊賞錢說,“幹得不錯,你回去告訴閔管家,簽名的事情等殿試完了再安排,這幾日肯定忙不過來。”
驚蟄應了一聲就要趕回去。
薛雯突然把他叫住,吩咐道,“你告訴我娘,讓她準備好禮物,咱們得去長公主府拜謝!”
“好嘞!”
驚蟄一走,李冉就奇怪的問,“你去長公主府做什麼?”
“做生意!”
薛雯嘚瑟的說,“爹爹如今是會員了,我的理想成功了一大半,只要他再中個狀元,我下半輩子就可以躺平了呀!”
李冉不滿道,“難道我就不能讓你躺平嗎?”
“靠你?怎麼感覺不踏實呢?”
薛雯調侃着。
李冉恨得咬牙,“你得有李家娘子的自覺,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我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