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心裏很慌亂,他正擔心自己指使人燒燬糧庫的事情被人查出來,看到方霞來了,恭敬的問道,“方姑姑前來所爲何事?”
“長公主讓我轉告你,協助薛崇德儘快查清糧庫被焚一案。”
方霞說完就要告辭。
楊景緊張道,“徐輝的死,是不是姑姑讓人做的?”
“這些事情與你無關,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方霞頓了一下,欲言又止,搖搖頭告辭出去。
楊景追上她問,“姑姑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方霞臉上露出“你知道還問什麼”的表情。
“我就知道徐輝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可我身邊實在是無人可用,但凡有一個能跟李冉掰腕子,我這次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楊景自言自語,方霞沒插一句話。
天龍衛不是謀士,她們只爲主子的安全負責,其他事情不在她們的考慮範圍內,哪怕有自己的看法,也要埋在心裏。
楊景知道自己從方霞嘴裏問不到一句準話,只能遺憾的說,“我這次闖下大禍,姑姑若是不幫我,景兒怕是再難孝順姑姑了。”
方霞還是一言不發,哪怕她知道長公主不會讓楊景死,也不會跟他透露半句。
楊景看着方霞面癱似的臉,只能很委屈的說,“勞煩你替我轉告姑姑,景兒讓她失望了,若是,若是景兒逃不過這一劫,還請姑姑看在景兒還算孝順的份上,替我在父皇面前求個情,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
方霞冷冰冰的望着他道,“你不會死。”
說完,她躬身行禮退下。
“爲什麼她那麼肯定我不會死?”
楊景被人唸了定身咒一樣,呆呆的傻站着。
他感覺自己腦子裏空空的,只有那句“你不會死”在腦子裏不停的迴盪。
……
“王爺,有客到。”
侍衛進來稟報,楊景這纔回過神來問道,“誰來了?”
“戶部清吏司薛主事,詹事府通事李舍人,提刑司謝知事。”
侍衛回答完,他立刻明白這是來調查糧庫被焚的事情來了。
楊景面色不悅的冷哼一聲,“帶他們進來。”
薛崇德不是第一次進豪門大院,李冉就更不怯場了,只有提刑司的謝知事戰戰兢兢,他不敢得罪權貴,亦步亦趨的跟在薛崇德身後。
衆人給楊景見禮。
楊景皮笑肉不笑的說,“平身吧,都坐下說話。”
他對其他人還算客氣,一看見李冉,臉色立刻就垮下來。
李冉知道他不待見自己,而自己也不待見他,也沒把楊景的冷臉放在心上,只公事公辦的說,“我們來此是奉太子之命清查糧庫損耗的。”
楊景不客氣道,“既然是要清查糧庫損耗,自然應該去找倉吏,找本王做什麼?”
“倉吏死了,糧庫被燒之前,有人看到他跟徐輝一起喝酒,但是起火的時候,徐輝逃出來了,但是倉吏沒逃出來。”
謝知事件楊景有些氣惱,趕緊解釋。
李冉看着他的眼睛說,“徐輝也死了,他死的很難堪!”
徐輝是掉茅坑裏溺死的。
這事兒楊景已經聽過侍衛稟報了,他沒想到殺手會給徐輝這樣一個噁心的死法。
不過,這事兒跟楊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淡定的嘲諷,“那又怎樣?你不會是懷疑我殺了徐輝吧?”
李冉見楊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恨得牙根癢癢,剛要擠兌他,就被薛崇德攔住說,“殿下誤會了,我們此來只是想去徐輝的值房瞧瞧,因爲糧庫的賬本都燒掉了,想要覈對糧庫的損失就沒了憑據,徐貢生若是有留下什麼的,或許可以做爲估算的依據。”
楊景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兒,便讓人帶他們去值房查找憑據。
李冉一出門就拽着薛崇德嘀咕,“這事兒,他明明是知道的,剛纔我提到徐輝死的很難堪的時候,他竟然一點都不喫驚。”
薛崇德捋着鬍子嚴肅說,“換了是你被小玖問到有沒有去喝花酒,你怎麼說?”
“您怎麼能出賣我?”
李冉急得臉都紅了。
薛崇德白了他一眼,“你連這麼點小事都不敢告訴人,更何況是火燒糧庫的事情,晉王撇清干係都來不及,怎麼會承認自己知道真相。”
李冉冷靜下來,撓撓頭道,“說的也是,可這麼大一攤子,您真的能查清楚嗎?”
薛崇德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着急!”
李冉不知道薛崇德的葫蘆裏賣得什麼藥,只能耐着性子跟他一起進到徐輝的值房。
徐輝的值房裏只有一張書桌,幾把椅子,一個存放文檔的櫃子。
在經過晉王的允許後,侍衛打開櫃子,讓他們翻找裏面有價值的文檔。
晉王也在一旁瞧着,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畫紙,畫紙上有兩個抽象的人物,一個嘴脣周圍都有鬍鬚,手裏拿着一個餅子。
另外一個只有上脣有鬍鬚,手裏拿着一卷紙。
共同點是兩人的心口都插着把刀。
“幼稚!”
李冉呲鼻一笑對薛崇德說,“他心心念唸的想要弄死我們呢!”
薛崇德沒褒貶一句,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楊景還在,他不想說徐輝這是不自量力。
晉王覺得磕磣,徐輝算計不過人家也算了,用這種幼稚的手段下詛咒,可真是丟死人了。
他心裏甚至有點慶幸徐輝死了,他若還活着,自己肯定會被李冉他們嘲諷自己眼光不行。
把詛咒畫像放到一邊,幾人繼續翻找裏面的東西。
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謝知事在櫃子最下面發現一個夾層,從夾層裏取出一張紅紙,紙上赫然印着一朵血蓮!
屋裏所有人都懵逼了!
誰也沒想到,徐揮居然是血蓮教的人!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
楊景臉色蒼白,他知道皇上對血蓮教是零容忍的,立刻撇清自己說,“我真不知道他是血蓮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