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入了冬。
她結束了泉州之行回到淮安的時候,已經是臘月裏了。
這一走就是三個月,回到家時,她跟李冉之間的那一絲尷尬早就煙消雲散了。
“娘子!”
李冉見到薛雯的那一刻,掩飾不住臉上的驚喜,他激動地抱住薛雯埋怨,“冬至就說要回來了,怎麼今天才到?”
薛雯笑道,“剛巧商船跑了一趟暹羅,帶了好些香料回來,我就多等了半個月,小含玉一歲了,也該帶她回京城去見見皇上了。”
“這倒是件大事!”
李冉抱着她不撒手,委屈地說,“也不寫信回來說一聲,害我一直惦記着。”
薛雯拉着他的手道,“跟我來,給你帶了好東西呢!”
李冉很開心地問,“帶了什麼?”
她打開一個箱籠,裏面裝滿了各色寶石,個個都有手指頭那麼大,還有一顆碩大的金剛石。
李冉都看傻了,“這麼多?”
“這些還需要打磨,不過,這一箱子最少能賣上千萬兩銀子。”
薛雯隨意地抓了一把,放進一個小一點的匣子裏,對李冉說,“今年的節禮添上幾顆上等的寶石送人,再好不過的了。”
李冉咂着嘴問,“給宮裏送了嗎?”
“我單獨準備了一箱,全都是拋光好的精品,先休息兩天,等旨意下來,咱們就回京!”
薛雯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李冉是正職,沒有聖旨是不可以擅離職守的。
洗完澡,喫過晚飯,兩人如膠似漆地扭在一起。
薛雯沒問他紫煙的事情。
她知道,只要李冉回京的消息一傳出去,紫煙肯定會着急。
李冉每個月都派人給她送家用,但是從不去她那裏過夜,甚至小娟藉口紫煙犯了心病,他也沒去看一眼。
紫煙的打算完全落空了。
薛雯跟大梁最大的特務頭子有密切聯繫,想要知道紫煙的狀況再簡單不過了。
她的一舉一動全都在薛雯的掌控之下。
這些事情李冉並不知道。
他只覺得薛雯這次出去的時間太長了,他等得實在是辛苦,還發誓以後再不許薛雯遠行。
一夜顛鸞倒鳳。
第二天,李冉饜足的起牀後,對薛雯百般溫柔體貼。
他剛喫過早飯,準備去當值的時候,突然傳來聖旨,要召他攜家眷回京述職。
本來就已經準備好了要回京,接到聖旨之後,李冉把工作交給副手,自己打點起行裝就帶着薛雯進京去了。
方霞這次沒有跟她一起走,因爲她如今是方夫人了,跟了夜七之後,她的地位也見長,從來不用小丫頭的,身邊也有兩個服侍的人了。
薛雯派人去跟她告了辭,還約好年後回來大家一起過元宵節。
方霞很捨不得她,悄悄叮囑說,“路上小心!”
薛雯會意,眉頭微微一皺,“她要搞小動作了?”
“已經買了一撥殺手要取你的性命,你可千萬不能大意!”
方霞再次提醒。
“你用不着跟他說這些,他就是個死腦筋,先帝交代過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打折扣,哪怕先帝已經不在了,他還是會看護你,一直到生命逝去。”
方霞的話有些淒涼。
薛雯笑道,“那我可是佔了大便宜,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讓他長命百歲纔好。”
方霞的笑容有些勉強。
她還有件事情沒有告訴薛雯,紫煙收買的那些殺手,全都是顧侯爺手下的亡命之徒!
因爲他知道薛雯是新帝最大的金主,沒有薛雯不停地往宮中輸送錢財,新帝根本沒辦法切割自己手裏的兵權。
薛雯不知道自己和李冉,已經上了顧侯爺的黑名單。
臨出發的那天,紫煙帶着小娟揹着行李追到碼頭上。
李冉的臉色很難看,因爲他還沒有準備好把紫煙的事情告訴薛雯。
薛雯也覺得很尷尬,她知道紫煙買兇殺自己,但是她沒想到紫煙會追來。
李冉呵斥紫煙說,“你回去吧,過完年我就會回來的,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紫煙泫然欲泣,委屈道,“可是大人一日不在,我心一日不甘,我情願做夫人奴婢,一路爲夫人做牛做馬,只求有一瓦蔽身,不受風雨飄搖之苦。”
“說得可真是可憐啊!”
薛雯咂着嘴道,“你想跟來就跟來吧,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只是你別起那些不好的心思,若是被我發現,你可別怪我心狠!”
她轉頭質問李冉,“她的身契呢?”
“沒有身契。”
李冉搖搖頭,愧疚地說,“我本打算給她找個好人家的,已經消了她的奴籍,哪裏還有身契。”
薛雯冷冷一笑,哼道,“你可真是多情,想不到還會憐香惜玉。”
“娘子,我沒辜負你,我答應你的條件全都嚴格地遵守了。”
李冉信誓旦旦地說。
“人家都追到碼頭上來了,你跟我說這些有用嗎?”
薛雯生氣道,“臘月裏不許爭吵,等過完年我再跟你算賬!”
李冉有種逃過一劫的念頭。
他慶幸地看着薛雯說,“娘子,你別生氣了,這次是我的錯,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信你纔怪!”
她甩甩袖子上到船上。
薛雯早跟護衛首領說了可能會遇到刺殺,護衛首領很激動,“那就來吧,我跟着夫人這麼久,連個毛賊都很難遇到,真有人找死,咱們也好解解悶子。”
這一批護衛已經不是皇后給的那一批了,而是從天龍衛裏甄選出來的一批新人。
他們全都是孤兒,父親都死在戰場上,對顧侯爺有徹骨的仇恨。
只有用這樣的人,新帝才能不用擔心小含玉的安危。
奶孃抱着小含玉跟隨薛雯進到船艙中。
小含玉正是會走但是走不穩當的時候,在船艙裏悶坐着,對她來說是一種煎熬,因此,她總是哭鬧。
薛雯擔心有殺手,任憑小含玉怎麼哭鬧,都不帶她去外面。
紫煙有些急了,你不出來,殺手怎麼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