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雅潔知道沈凌華借錢,是想補貼給老徐家人。其實這筆錢,她完全可以拿出來的。

    但是想到這是沈凌華的心意,讓他爲老徐盡一份力,他心裏多少也能好受點。

    不過樑雅潔儘管很好奇爲什麼林秋曼會住在出版社單位房裏,可這個時候也沒辦法開口跟沈凌華閒聊,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慮。

    進入縣城,鄉鎮,七轉八轉的來到徐家屯。貧窮落後的村莊哪裏見過吉普車?尤其是還是京市的牌照,早就一傳十,十傳百一瞬間就傳到了徐建華的家裏。

    “老徐家的,你們快點出瞧瞧吧,來了個京市牌照的吉普車打聽徐建華家,一定是你兒子出息了,給你們送獎章來了。”

    熱心腸的鄉親們都爲之感到光榮,雖然徐建華不是他們的孩子孫子,但是他們是一個村的,也算是看着徐建華長大的,所以都很是高興。

    徐建華的老孃和媳婦聞聲也急忙整理衣衫和頭髮,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軍校的領導。

    “我們家建華前段時間還寫信回來,說他有個同學跳級成功了,說他也想拼勁全力試一把,這樣早點能掙個軍功章。

    沒想到這纔不到半個月,就傳來好消息了。”

    徐母到底是上了歲數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被徐建華媳婦甩在後面一大截...她跟着幾個老婦,邊走邊笑着感嘆着,覺得他們徐家是燒了高香,才能換來徐建華這樣的子孫呢。

    此時沈凌華和梁雅潔已經將汽車停放在寬敞的地方,周圍吸引了不少的鄉親們,他們好奇小汽車的同時,更好奇這兩個人能帶回來什麼好消息。

    “長官你好,我是徐建華的媳婦,我們家建華...”徐建華的媳婦率先趕到沈凌華和梁雅潔身邊,激動的不知道怎麼言語。

    “嫂子,我們...”

    “嫂子,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家說吧。”梁雅潔打斷了沈凌華的話,走上前去站在了徐建華媳婦的旁邊。

    徐建華媳婦連連點頭,萬一涉及到軍事機密,是不要應該大肆的宣揚。

    沈凌華一臉凝重的跟在兩人身後,在衆多鄉親們的期待中,也在徐建華媳婦和老孃滿臉歡喜的微笑總,他更是覺得徐建華過世的消息,對她們來說有多殘忍。

    等一行人回到徐家,牆頭和門外不乏有愛湊熱鬧的鄉親們打聽消息。

    徐母和徐建華妻子又是張羅茶水,又是張羅座椅,忙碌之中全是歡喜。

    “大娘,嬸子,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梁雅潔不忍心看她們現在如此激動,會跟之後形成鮮明的對比,從而沒辦法接受這個消息,所以便一臉凝重的提醒着。

    “啥意思,是我們家建華犯了什麼錯誤嗎?”徐母停下手中拿大碗的動作,一臉茫然的問道。

    而此時剛剛從鄰居家借茶回來的徐建華媳婦,聞聲也是收起了臉上的喜悅,變得嚴肅了起來。

    她們都覺得徐建華是在軍校唸書,雖然訓練很辛苦,但軍校不是戰場,不會有風險的。

    再加上現在國家的發展也相對平穩,將來也不會有戰爭,所以她們都覺得這個時候去當兵,只是喫點苦,根本不會出意外。

    所以見沈凌華和梁雅潔表情這麼嚴肅,便認爲是除了什麼差錯。

    “建華是我的孩子,他要是犯渾了,我這個當孃的替他賠不是...”

    “大娘,嫂子。建華在實戰演練中不幸去世了。”

    沈凌華看着她們眼中的希冀,不管什麼時候說出這個真像都會很殘忍。但是拖得時間越久,只會更讓她們難以接受...

    “啥?”

    徐母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的兒媳婦,搖搖頭:“這怎麼可能?紅英,他說建華咋了?”

    徐建華媳婦紅英此時已經癱軟在地,滿臉都是淚水。

    她用行動告訴徐母,沈凌華的話是真的...

    儘管她也很想覈實這個消息,但是沈凌華大老遠從京市跑過來,怎麼能帶來假消息?

    一時之間,哭喊聲響徹天地,即便是站在門外打聽消息的鄉親們,也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徐母因爲上了歲數,接受不了黑髮人送白髮人,已經躺在牀上,有氣無力,連眼淚都沒了。

    在地裏幹活的徐父是被人歡歡喜喜叫回來的,可剛進村就聽到了徐建華遇難的消息,整個人也都一臉悲慼,儘管他想倒下,隨着他兒子去了。

    但是家裏妻兒老小,還有三個孫子,他得堅強起來。

    沈凌華跟他簡單的講了徐建華遇難的過程,畢竟現在不讓他知道,等去了京市跟領導見面,也肯定會提到遇害的整個過程。

    “建華在信中提到過你,看得出來,你們兩人關係好。”徐父看着沈凌華極致隱忍的講述着建華遇害的過程,也知道他是發自內心的傷心...

    “大爺,我跟他從入學開始就無話不說。他性格比較隨和,不喜歡出風頭。

    我跳級成功後,多次勸他積極一點,早點畢業...

    如果不是我,他不會參加這次實戰演練...”

    天知道沈凌華的內心有多自責,他想讓徐建華有衝勁,但是卻沒想到徐建新因此喪了命。

    他原本可以安安穩穩的在軍校學習四年,之後入伍從軍,將妻兒老小接到身邊。

    “孩子,他是三個孩子的父親,是一個馬上就要三十歲的大人了,他自己在做什麼,誰能強迫他?

    訓練的時候,沒有出現任何意外。訓練結束他一個人跟隊伍走散,這能怪誰?

    一切都是命啊。”

    徐父聽到沈凌華將這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便急忙勸說着:“軍校那邊紀律嚴明,書信往來都不能隨意。

    你們大老遠過來,若不是因爲跟建華的情誼,只怕軍校那邊只會打個電話通知我們過去帶回建華的屍體。

    你們是在幫我們,我們感激你們...”

    徐父強忍着渾身上下的顫抖,緩緩站起身走進房間裏,沒一會兒就將身上的髒衣服換了下來。

    他剛剛滿身黃土,看上去很是疲憊。但是現在穿戴乾淨的他,頭上的華髮格外的明顯,面容滿是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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