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淺有些抱歉,“他來不了了。”
“發生了什麼?結婚生子了?有家庭了嗎?”王堃猜測。
“他已經死了。”林淺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其實,他不是個好人,害了很多的人,也玩了很多的女人,真希望他們兩人從來沒有遇到過。”
王堃也跟着嘆息了一口,有道不盡的酸楚在裏面,“人生就是這樣,如果遇到一個錯的人,這一輩子就毀了。”
林淺淺望了一眼還在那兒一直挖坑的女人,“她的病還能治好嗎?”
“希望不大。”王堃也跟着望了翟輕輕一眼,“其實,她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她有時候,是不痛苦的,好過清醒的數自己的傷痕不是嗎?”
“她還這麼年輕,如果病好了,或許遇到可以救贖她的人,還能有一段美好的人生。”
林淺淺覺得遺憾又可惜。
“這裏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再擁有一段美好的人生,但是,誰又願意清醒過來呢?或許現在的狀態,就是他們在自我救贖。”
林淺淺看向王堃,或許她說的是對的吧。
“我們可以留一個聯繫方式嗎?如果她需要治療費用,我可以出。”林淺淺說。
王堃垂眸笑了一下,“費用政府補助一大部分,她可以安心的在這裏養病,你不用擔心。”
“不過……”王堃明白林淺淺的意思,“……你可以隨時關注她的病情,另外,她如果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告訴你一聲。”
王堃和林淺淺交換了電話號碼。
“謝謝,其實,我很想知道,翟輕輕病成這樣,他的家裏人知道嗎?”
王堃:“知道。”
“那他們沒有想過要接她回國治療嗎?這樣至少留在身邊,也放心,也不必奔波。”
王堃覺得林淺淺把人想的太善良了,酸澀的扯了下脣,“他們家人恨不得她死外面。”
這又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還有更讓人揪心的家人?
“怎麼會這麼說?”林淺淺眉心皺起。
在這家精神病院裏,各色各樣的病人都有,但是像翟輕輕這種經歷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翟輕輕的家裏其實很有錢,但是她的出身不好,她是她爸的小老婆生的,從一出生就跟她媽媽住在外面,後來她媽媽死了,他爸想接她回家,人家大老婆不讓,就一直讓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面住。”
“長大一點,他爸就送她出國唸書,誰成想,她剛出國,她那爸就得了急症死掉了,大老婆的子女生怕她回家分財產,拖了好幾年才把死訊告訴她,那時她的兒子剛去世,這樣裏裏外外打擊……”
這些事情,一說起來,心塞的不行。
王堃不願提及舊事,但是這些年來,翟家人真的是太過分,“翟輕輕病了後,我們通知過翟家人,人家接到電話,竟然狂笑不止,那開心勁就甭提了,真的,如果是在我面前,他這樣的話,我真的會抽他們嘴巴子的。”
林淺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爲什麼這麼多的苦難全部壓到了一個弱小的女子身上。
“王院長,以後她再有事,就通知我吧。”
王堃看得出來林淺淺很誠心,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她都很感謝,有個人心疼翟輕輕。
“她綁架了你的兒子人,你對她沒有恨,還有憐憫,我真的替她謝謝你。”
林淺淺搖了搖頭,“她的經歷很讓人心疼,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她好。”
“我會把她照顧好的。”
與王堃告別後,林淺淺走出精神病院,一個人緩慢的往回走。
她不是聖母心氾濫,看不得人間疾苦。
她想不明白,人間的苦爲什麼偏偏落到這樣一個女子身上。
她不應該在人間受這麼多的苦難的。
身後有喇叭聲。
林淺淺渾然不覺。
直到車子在她面前停下,她才後知後覺的掀起無神的眸子,望了過去。
男人從車裏下來,脫下風衣,披到了她的身上,“想什麼,走神走成這樣?”
“沒想什麼,你事情辦完了?”她被攬着往車裏走。
男人拉開後車門,“辦完了,安安也安置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坐進車裏,他揉着她有些冰涼的小手,哈了哈氣,“去哪兒了?”
“我去見翟輕輕了。”她沒打算瞞他。
傅淮深愣了一下,似乎也覺得情理之中,“她情況怎麼樣?”
“就那樣吧,病的很重,但是讓我心裏難過的是……”林淺淺不能想,一想心裏堵的厲害,“……她的經歷……還真的讓人心痛。”
傅淮深看着多愁善感的女人,輕輕的勸道:“別想太多,每一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有幸福的就有不幸福的,有運氣好的,就有不走運的,誰也替代不了誰來這人世間受罪。”
是啊,誰又能替代了誰呢。
“回家吧,我累了。”林淺淺把腦袋輕輕的擱在男人的肩上。
“別想了。”
回到華城後,林淺淺漸漸的淡忘了那些憂傷,但是翟輕輕這個名字,卻印在她的腦海中,再也揮之不去。
有一段時間,她的心情很喪,幹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想約許寧寧見個面,她總是沒時間。
卻不知道,許寧寧比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燕傑決定要去見許寧寧的媽媽後,許寧寧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認爲,既然不想辦婚禮,那見與不見,並沒有那麼重要。
這事,許寧寧的媽媽是指定要問的,見了面反而會弄的很尷尬。
“是阿姨的意思,讓你見我媽的嗎?”
燕傑被她問的一愣,“我的意思和媽的意思不一樣嗎?咱們都領證了,當然是要見見父母的。”
“就是通知一聲嗎?”
“也不是通知,就是……這在禮節是必走的程序啊。”燕傑不明白許寧寧在糾結什麼。
而許寧寧覺得燕傑根本就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什麼叫必走的程序,雙方父母見面,聊一下婚禮的事情,那叫必走的程序,談論一下彩禮和對方的需要,這是必走的程序,見個面,怎麼就成了必走的程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