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算有天大的困難,也得傅淮深自己一個人扛了。
想到這些,林淺淺愈發的心疼傅淮深。
“舅舅病了這麼久,已經夠受折磨的了,其實,我們大家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你別太難過了。”
“昨天晚上,我夢到媽了。”他說,語調沉痛。
林淺淺擡手爲他擦了擦眼角的淚,“媽說了什麼?”
“媽說,她會照顧好舅舅的,說讓我們放心,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去醫院,沒想到……”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預兆。
人的離開也是一樣的。
李清怡託夢給傅淮深,冥冥之種,也是一種牽掛。
“媽都說了,她會照顧好舅舅,你就放心吧。”
傅淮深抱緊了林淺淺,她能感覺到他的眼淚,滴進她的領口,熱熱的,燙燙的。
面對生死都沒掉過一滴淚的男人,在親情離開的時候,也會潸然淚下。
她撫着他寬厚的背,輕輕的安慰:“別難過了。”
那一晚,林淺淺一直抱着傅淮深。
她知道,他一晚上沒怎麼睡着,她亦如此。
兩人起了個大早。
陳沖打電話來說,李雪林會把李清明安置在李家的墓園,葬禮在那裏舉行。
一路上,傅淮深的臉繃的很緊。
一身素衣的林淺淺,一直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從未放開。
葬禮的現場,莊嚴肅穆。
有很多李清明生前的故人前來弔唁。
李雪林一直忙着在應付這些客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迎來送往間,疲憊顯於面上。
傅淮深和林淺淺來到後,就讓陳沖陪李雪林下去休息了。
傅淮深負責接待,林淺淺負責答謝。
簡單低調又不失隆重的葬禮,最終完成。
李雪林也昏睡了過去。
看着臉色蒼白,極度悲傷的女人,林淺淺很是心疼。
“我留下來,照顧她吧。”她說。
李雪林雖然要強,但,不代表就可以扛起所有的傷痛。
女人或是男人,都經不起,親人的離世。
“讓陳沖在這裏陪着吧。”傅淮深說。
“陳特助終究是個男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還是我留下來吧。”林淺淺說。
傅淮深並未同意,“他可以。”
一行人從葬禮現場,回到了李宅。
李雪林一直沒醒。
傅淮深把林淺淺送回家後,就又回了李宅。
林淺淺本也想留下來的,但是,傅淮深把孫阿姨叫了過去幫忙,沒人看枘枘,她只好回了家。
雖然在家裏,林淺淺也一直心神不寧。
許寧寧和燕傑參加完葬禮後,她就讓他把她送到了傅家。
兩人見面後,都是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枘枘睡着後,就被家裏的保姆抱下去了。
林淺淺這纔給許寧寧倒了杯咖啡,“沒想到,舅舅走的這麼急,雪林也病倒了,傅淮深的心情也很難過。”
許寧寧明白這種心情,“其實人就是這樣,活着的時候,總是說服自己,可以坦然的接受死亡,真的離開的時候,才知道那種痛,就跟割肉一般。”
“應該是吧。”許寧寧沒問。
“希望雪林的心情能好起來。”
而此時的李家,三個大男人都圍在了李雪林的牀前。
她睜開眼時,還把自己嚇了一跳,“你們三個幹什麼?”
“你醒了?先把這粥喝了。”陳沖把粥端過來,準備喂她喝。
李雪林推開,“我現在不想喫東西。”
她把眸光落到了傅淮深的臉上,又他的臉上挪到了燕傑的臉上,不由的皺了下眉頭,“你們一個個的都在這兒幹什麼?”
“你臉色蒼白,又暈倒,我們怕你出事。”燕傑說。
“我能出什麼事。”李雪林掙扎着坐起來,看向傅淮深,“你也回去吧。”
“我們幾個在這兒陪陪你。”傅淮深說。
“我沒事。”她淡淡的垂下睫毛,“我爸去世,我早已經有準備了,他已經堅持到最大的極限了。”
“舅舅生前跟我交待過很多事情,等你好起來,咱們慢慢再說。”
李雪林淺淺點了下頭,“嗯。”
幾個大男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在她的面前。
大部分時間,他們也不說話,就盯着她看,盯的李雪林頭皮發毛。
“你們都該幹嘛幹嘛去吧,有孫阿姨在這兒,我餓不死。”
“這樣吧,陳沖留下,我和燕傑先回去。”傅淮深說。
陳沖點頭,“好。”
李雪林誰都不想留,“你們都走,我想靜靜。”
“你就當陳沖是靜靜。”傅淮深擡了擡下巴,示意陳沖一定要照顧她李雪林。
陳沖會意。
李雪林:……
傅淮深和燕傑兩人走出李宅後,並沒有急着離去。
頓立片刻後,傅淮深道出了李清明離開的真相。
“你說什麼?李叔他是……安樂死?”
傅淮深沉痛點頭,“他跟我提了許多次,我沒法不滿足他最後願望。”
“可是國內無法實施這種……死法的。”
如果去國外,李雪林是一定會知道的,她怎麼會讓自己的父親安樂死呢。
“我自有我的辦法,總之,這事,你知我知,別讓雪林知道。”
燕傑深深的吸了口氣,重重的吐出,“你怕她怪你?”
“倒也不是,她知道舅舅的病情,拖下去,就是痛苦中的痛苦,我只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她本來就心事重,心理負擔太重,就會導致對生活失去興趣,我還是希望她能快樂的活下去。”
“我理解。”燕傑道。
“舅舅這一走,以雪林的性子,以後可能就得與我絕交了。”他無奈的挑了下眉梢。
燕傑也跟着輕嘆了一口,“她這個人,要強慣了,不想麻煩你是真的。”
“一家人還麻煩不麻煩的,就因爲這樣,所以,我纔想讓陳沖……”
燕傑皺了一下臉,“那她到底對陳沖有沒有意思啊?”
“陳沖不說,她也不說,你猜我知不知道?”傻子一個。
燕傑毫不吝嗇的白了傅淮深一眼,“你廢話還真的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