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小臉,看向他,“我不用你這麼好心。”
“我不是好心,我只是看在我和以梵的交情上,才破例……”
傅茉一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個子不算矮,但寧嶼也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她也只能到他肩膀,氣勢上就輸了。
“誰稀罕你的破例。”
傅茉一氣沖沖的往門口走,寧嶼就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後,替她擋着雨。
出了園區門口,傅茉一累的一動不想動。
很顯然,並沒有車來接她。
“公司的車呢?”他問。
傅茉一閉了閉眼,“非要揭穿嗎?”
寧嶼打了個電話,十幾分鍾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上車吧,送你回去。”
傅茉一想都沒想的拒絕,“不用你那麼好心。”
“我說了,我是看在以梵的面子上,所以才……”
“我謝謝你啊,我還是不要浪費我哥的面子了。”傅茉一一瘸一拐的往路邊走,可惜是雨很大,這就意味着,出租車很難打。
不爭氣的胃疼,也偏偏這個時候造訪。
傅茉一要氣死自己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
寧嶼從車上拿了傘,撐到了傅茉一的頭頂,“不上車,拿把傘吧。”
這傘,她得拿,否則,她可能撐不到出租車來。
“我會還你的。”
“不用還。”他說。
“必需還。”她可不想欠他的人情。
寧嶼沒再跟她計較,拉開車門,彎身坐進了車裏。
車子很快就駛離了原來的地點。
只是開出還沒有一段距離,司機就從後視鏡裏,察覺了異樣,“寧總,我看那姑娘,好像暈倒了,我們……”
“什麼?”他往車後看去。
果然就看到傅茉一倒在了滂沱大雨之中。
“調頭。”寧嶼吩咐。
“好的,寧總。”
傅茉一醒來時,已經是兩個鐘頭後。
阮湘看着她的報告單,在跟寧嶼說着什麼。
她掙扎着起身,驚動了正在說病情的兩個人。
“茉一姐,你別動。”阮湘走了過去,幫着傅茉一靠在了牀頭上,“茉一姐,你的胃病這麼嚴重,怎麼不來醫院看啊?”
“沒覺得多嚴重,一直有喫胃藥。”她有些氣息不足的說。
“很快就胃穿孔了,還不嚴重呢?潰瘍面很大,也很多,你需要系統的治療。”阮湘回過頭去跟寧嶼說,“寧嶼哥,你跟我過來,商量一下治療方案吧。”
“哎……不用……”傅茉一想說,不用跟他商量。
跟他商量的着嗎?
只是這話還沒出口,寧嶼已經跟着阮湘出去了。
傅茉一沒多少力氣。
胃是舒服了一些,大概是用了藥的緣故。
祕書給她打電話問她還回不回去開會。
她是想回去工作的,“我在醫院裏,看情況吧,儘量回去。”
“一總,您怎麼了?”
“有點胃疼,沒大問題。”傅茉一擡腕看了眼時間,“把會議延遲一個小時吧。”
“一總,您……”
“我沒事,死不了。就這樣。”
傅茉一掛斷電話,看了一眼輸液瓶,還有大半瓶,這得打到什麼時候去。
“我還有個會,不能老在這兒躺着。”
傅茉一揪下針頭,穿上外套就要走,被寧嶼扣着手腕,拽了回來,“你知道你的病有多嚴重嗎?你再不好好治療,就是胃癌。”
傅茉一愣住了。
癌症這個詞對她來說,一直是很遙遠的事情。
她斷定寧嶼是在嚇唬她,“我纔多大,不可能胃癌的,剛纔阮湘不也說,就是有點胃潰瘍。”
“如果你不重視,發展到胃癌就沒幾天的事,你這小命還要不要了?”
他粗魯的把她扯回了病牀上,按了牀頭鈴,“麻煩你們過來給病人重新紮針。”
傅茉一就這麼被摁在了病牀上,重新紮上了針,繼續輸液。
寧嶼一直沒走,像個監工一般的,盯着他,直到把水掛完。
“那個,我真的還有個會,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會再來治療的。”
其實這話,她本不應該跟寧嶼說的。
一來他們之間沒什麼關係,跟他說不着。
二來她說這些搞的自己多少有點卑微。
“醫生建議你住院治療,你是聽不懂醫生的話,還是聽不懂人話。”寧嶼的語氣很重。
以前,他跟她說話,從來都是嘻皮笑臉。
自從他結婚又死了老婆,他們的每次見面,要麼就冷的跟個陌生人一般,要麼就是濃濃的火藥味。
她欠他的嗎?
“你衝我吼什麼?我不用你來管我,你是誰啊?滾開。”
傅茉一就是這樣屬順毛驢的,嗆一下都不行。
她推了一把男人,把寧嶼推到了一旁。
她驕傲慣了,絕不允許,一個男人騎到她的頭上,對她喲五喝六的,何況還是這個令她討厭的男人。
他還是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就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嗎?你想讓傅叔和林姨老年喪女?想讓親者痛,仇者快?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用不着,你來給我上大課,滾開。”她瞪着他,一如既往的氣勢十足。
傅茉一還是離開了醫院。
阮湘拿着檢查的單子,過來想跟她聊聊病情,結果人沒了,“嶼哥,茉一姐呢?”
“回去開會了。”他很無奈。
“生病了,還要工作啊?她得系統的治療。”
“我勸不了她。”
“那我給她打個電話吧。”阮湘拿出手機撥了傅茉一的號碼,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茉一姐,你怎麼走了?你的病情很嚴重,需要住院治療,你不能回去。”
傅茉一捏着眉心,有些頭疼的閉起眼睛,“明天我會再去醫院的,我先把工作處理一下。”
“那說好了,明天你一定要來醫院,我可等你了。”
“知道了。”
掛掉電話,阮湘無奈的聳了下肩,“茉一姐還跟從前一樣,自己特有主意。”
“她就是作,把自己作沒了,就省心了。”
寧嶼也走了。
沒人知道他這句話下,隱藏着什麼樣的情緒。
傅茉一的生活是沒有規律的,她愛工作勝過一切。
如果非要工作和愛情二選一,她絲毫都不會猶豫,選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