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遊戲

    肖寧氣的火冒三丈,但偏偏拿厲鎮羽無可奈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深吸了一口氣,肖寧舔着臉狗腿道,“厲總,別介,我去接還不行麼?我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記得準時到。下了飛機沒見人,你知道後果。”掛電話前,厲鎮羽還不忘威脅。

    肖寧,“……”

    氣呼呼的掛了電話,肖寧把厲鎮羽從頭到腳問候了一遍,才勉強解氣。

    這人,太霸道了。

    她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

    次日,天剛矇矇亮,肖寧就哈欠連天的上了夏管家安排的車。

    機場在S市靠郊區的位置,從別墅過去要一個多小時,肖寧坐在後排,昏昏欲睡,小腦袋不停的點啊點,模樣很是好笑。

    厲鎮羽乘坐的航班晚點了半個小時。

    肖寧到達機場時,厲鎮羽還沒到。

    早晨的風有些涼,凍的肖寧抱住肩膀直打寒顫,不停的戳着胳膊取暖。

    出門前走的急,忘了帶外套。

    厲鎮羽再不出來,她人沒接到,早晚凍死在這裏。

    硬捱了半個小時,聽到播報員的聲音,肖寧長長的吐了口氣。

    播報聲沒多久,厲鎮羽長身玉立的出現在機場的出口。

    他的長相,身材,實在太惹眼了,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和厲鎮羽一道從出口出來的人很多,隔着很遠的距離,肖寧仍舊一眼就認出了他。

    東邊的朝陽,有幾縷光落在他的身上,給他那張冷漠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柔和。

    肖寧眯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忽然就想起了上一世,她瀕臨死亡之際,他飛奔而來的身影,離得近了,他臉上的害怕和難過,是那麼的清晰。

    厲鎮羽走近了,才發現肖寧在發呆。

    她明明在看他,但瞳孔沒有聚焦,似乎在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替身。

    厲鎮羽腦海不自覺的涌現出這兩個字,心底瀰漫起一絲不爽。

    一把把肖寧攬進懷裏,厲鎮羽把腦袋埋進她的後頸,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好聞氣息,接連幾天積攢的煩躁,頃刻間化爲烏有。

    厲鎮羽壓過來時,肖寧回了神。

    她推了厲鎮羽一把,有些不大適應和厲鎮羽如此親密。

    這動作,是情侶纔會做的。

    而她和厲鎮羽,除了那一紙協議,什麼都不是,最多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人,不該這樣的。

    但肖寧沒推動,厲鎮羽高大的身軀,就像是一堵銅牆鐵壁。

    肖寧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奈何他分毫,反倒她自己累得夠嗆。

    出差這幾天,過的膽戰心驚的方磊,在看到眼前這一幕,終於能放心的睡個好覺了。

    天知道,他這幾天晚上,守着一個隨時會發瘋的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把行李放上肖寧乘坐的車,方磊和肖寧分道揚鑣。

    至於怎麼把厲鎮羽哄上車,那是肖寧的事兒。

    機場的風很涼,被厲鎮羽這麼一抱,肖寧忽然覺得沒那麼冷了。

    他身體的溫度,明明是冰的。

    但詭異的是,肖寧覺得溫暖。

    兩人靠的很近,肖寧能清楚聽見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穩有力。

    肖寧懸在厲鎮羽背後的手,緊了又緊,最後緩緩箍住他勁瘦的腰,把腦袋靠了上去。

    只一瞬,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肖寧猛地退開。

    不行,不能靠。

    會上癮,也會離不開。

    上一世,厲鎮羽對她情根深種,爲她自殺。

    可這一世,每個人的命運軌跡都發生了變化,他會不會像上一世那般愛她,是個未知數。

    在沒徹底確定他的心意前,肖寧不敢賭。

    “怎麼了?”察覺出肖寧身體的僵硬,厲鎮羽往後退了一步,挑眉問道,“讓你來接機,不高興?”

    肖寧吸了吸鼻子,“凍的。”

    厲鎮羽捉住肖寧的手握在掌心,這才發現,她的手,溫度很低,比他的體溫還要低。

    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肖寧肩膀上,又把釦子扣好,厲鎮羽才擁着肖寧往車停靠的方向走去。

    肖寧像個蠶蛹似的,被厲鎮羽帶着走。

    把肖寧塞進車後排,隨後厲鎮羽彎腰坐了進去。

    車子緩慢行駛在路上,肖寧無語的看着一上車後,就整個人賴在她身上的厲鎮羽,“厲總,你沒長骨頭嗎?”

    厲鎮羽把肖寧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合上了沉沉的黑眸。

    他的眉心,透着顯而易見的疲倦。

    聽到肖寧的抱怨,厲鎮羽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嘟囔了一句,“別吵,我已經好幾天沒睡了。”

    肖寧一瞬間啞然,餘下的話,默默的吞回了肚子裏。

    厲鎮羽平常和她說話時,一大半都是命令的口吻,很少像剛纔那般和緩輕柔,突然來這麼一句,肖寧有些不習慣。

    她盯着厲鎮羽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看了片刻,扭頭看向窗外,目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車子抵達別墅時,厲鎮羽沒醒。

    他靠在肖寧的身上,雙手握在胸前,和嬰兒的睡姿有些像。

    肖寧從心理學書上知道,這是沒安全感的表現。

    她能夠理解。

    幼時目睹母親死亡,父親又不管他,在喫人的大家族,他能活下來,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

    等了會兒,肖寧推了推他,“厲鎮羽,醒醒,到家了。”

    厲鎮羽依舊沒動。

    肖寧肩膀都被他壓麻了,見他一時半刻估計醒不了,索性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他的鼻子。

    呼吸不暢。

    厲鎮羽倏的睜眼,如墨暈染的眸子,一瞬間迸發出凜冽的寒光。

    肖寧被嚇到了,趕忙鬆開手。

    眼神一點點恢復清明,見搞惡作劇的人是肖寧,厲鎮羽眼底的戾氣慢慢的散去,沉聲警告道,“以後別做這個動作。”

    “爲什麼?”肖寧嘴巴比腦袋快一步問了出來。

    厲鎮羽抿了抿脣,沒有解釋,而是一言不發的下了車。

    沒有爲什麼。

    小時候厲冷月和他玩過這個遊戲。

    厲冷月讓他藏在角落,告訴他,即便喘不過氣來也不能說話,不能喊叫。

    他照做了。結果,那次如果不是母親發現及時,他早就窒息而亡了。

    那一年,他不到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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