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忌日

    半下午的時候,方磊來了一趟別墅。

    他沒上樓去見厲鎮羽,而是專程來給肖寧送銀行卡。

    肖寧坐在花圃的藤椅上打盹,看到燙金的銀行卡,頓時笑得合不攏嘴,睡意全無,迫不及待的問方磊要了密碼,然後拿過筆記本找到官網,登了進去。

    看到一長串的零,肖寧眼睛有些花。

    揉了揉,數了好幾遍,才向方磊確認道,“厲總他是不是搞錯了?餘額多了個零。”

    也就是說,厲鎮羽給她的錢,比她要的數額翻了十倍。

    方磊只是按吩咐辦事,至於銀行裏有多少錢,他還真不清楚,“三爺是投資界的天花板,對數字很敏感,不會弄錯的。”

    聽方磊這麼一說,肖寧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她給林惟打了電話,讓他全權負責收購林氏集團的事兒,畢竟他在這方面是專業的。

    給林惟把需要的資金轉了過去,肖寧抱着筆記本往回走,一路上,還不忘舉起銀行卡對着陽光看,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走到門口,和正要外出的厲鎮羽撞了個正着。

    厲鎮羽老遠就看見肖寧一副掉進錢眼裏的模樣,搞得跟着他混,好像他很苛待她似的。

    “厲總,出門吶?”有了錢,肖寧看厲鎮羽,覺得他格外的順眼,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嗯。”厲鎮羽淡淡的應了一聲,越過她往停車場走去。

    肖寧叫住了他,晃了晃指尖捏着的銀行卡,“厲總,這裏面的錢數目不對。”

    厲鎮羽挑眉,問道,“少了?”

    肖寧搖頭,“不是,多了,而且多的挺多的。俗話說無功不受祿,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一分都不會多要的。”

    “厲總,你給我個賬號,我把多餘的還給你。”說着肖寧手往厲鎮羽面前一遞,問他要銀行卡號。

    厲鎮羽冷冷掃了眼,沒什麼表情的轉身。

    肖寧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厲鎮羽他什麼意思?不要這筆錢,白送她?

    幾米開外,厲鎮羽涼薄的聲音伴隨着風傳到肖寧的耳朵裏,“長時間共處一室,難免會發生意外,這是提前給你的補償。”

    肖寧忽然覺得手裏的銀行卡不香了。

    對着厲鎮羽背影呲牙咧嘴了一番,肖寧憤憤上樓,從抽屜裏拿出筆記本,刷刷的寫着什麼。

    厲鎮羽出去沒有回來,所以晚飯只有肖寧和夏管家兩個人。

    厲鎮羽不在,肖寧沒那麼多規矩,就讓夏管家坐下來和她一起喫,順便聊聊厲鎮羽的過往。

    聊的正起勁時,厲鎮羽回來了。

    夏管家忙站了起來,把用過的碗筷收拾好才走向厲鎮羽,接過他手裏的外套問道,“三爺喫晚飯了嗎?沒喫的話,我添一副碗筷。”

    厲鎮羽似乎心情不好,還喝了酒。

    他搖了搖頭,就擡腳上了樓。

    肖寧在餐廳觀察着厲鎮羽,發現此刻的他很不對勁,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頹敗的氣息。

    想了下,肖寧問夏管家,“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平時的厲鎮羽,雖然看起來高高在上難以接近,但給人的感覺並不頹喪。

    夏管家想了下,猛地一拍手,嚇了肖寧一大跳,“怎麼了?”

    “明天是三爺母親的忌日。往年每到這日的前一天,三爺的心情都很差,回來就是這幅模樣。今年我給忘了。”夏管家回道。

    這段時間,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肖寧和厲鎮羽忽冷忽熱的關係上,忘記了這一茬。

    肖寧盯着三樓,若有所思。

    片額後,她說道,“那我明天陪他給伯母掃墓吧。”

    “別。”夏管家攔住了肖寧,低聲道,“三爺母親的死肖小姐應該有所耳聞。他從不在這一天祭拜,都是提前一天。”

    肖寧微怔。

    厲鎮羽母親的死,並不是什麼祕密,百科資料上都有寫。

    夏管家也和她說過。

    厲鎮羽在五歲時,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亡。

    之所以提前一天祭拜,多半是因爲自責,愧疚當時沒有救下她。

    “我知道了,我上樓去看看他。”不知爲何,肖寧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飯也喫不下去了。

    見肖寧關心厲鎮羽,夏管家很欣慰,不過還是提醒道,“三爺他的情緒不穩定,你小心些。要是搞不定,就叫我。”

    肖寧點了點頭,上樓。

    書房。

    厲鎮羽坐在椅子上,雙手捂着頭,表情痛苦,似乎陷入了某段可怕的回憶,遲遲走不出來。

    肖寧擡手敲了敲門。

    等了會兒,厲鎮羽沒有迴應,她便推門進去了。

    眼前所見,讓肖寧頓時難受的近乎窒息。

    她進屋的剎那,厲鎮羽剛好從椅子上跌落,整個人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手痛苦的捂着心臟的位置,眉心緊蹙,形成深深地川字。

    他的眼睛緊緊閉着,額頭,脖子,手背,甚至露出來的半截手腕,凸起了一條條的青筋。

    肖寧不是沒見過厲鎮羽的病發作的模樣。

    但這麼嚴重的,她是第一次見。

    這段時間,在她的按摩加輔助治療下,厲鎮羽能安然入睡,她便以爲厲鎮羽的病情在好轉。

    然而,事實沒那麼樂觀。

    厲鎮羽只是身體狀況得到了緩解,困擾着他的心病,一直存在着,甚至已經深深紮下了根。

    每當他母親忌日這幾天,就會不受控制的發作。

    肖寧有些心疼。

    她上前,半跪在厲鎮羽身旁,費力的扶起他,讓厲鎮羽靠在她的懷裏,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嘴裏輕柔地安慰道,“厲鎮羽,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厲鎮羽彷彿沒聽見她說的話,掙扎着想要從肖寧的懷裏出來。

    力道之大,弄疼了肖寧。

    即便如此,肖寧也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上一世,厲鎮羽在她臨死之際給了她一道光,那麼這一世,就讓她來救贖他好了。

    上半身被壓制住,厲鎮羽睜眼。

    他的眼底一片血紅,連墨黑的瞳孔都染了幾分血色,看起來就像一頭失去理智的嗜血猛獸,只有鮮血,才能讓他恢復鎮定。

    對上厲鎮羽嗜血的眼神,肖寧哆嗦了一下,卻沒有退縮。

    她手指,抵住了厲鎮羽的太陽穴,開始或輕或重的按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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