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夠了,肖寧沉了聲音,一字一頓的問,“你以什麼樣的身份和我說這句話?”
“就憑我是他父親。”
“父親?”肖寧玩味的咀嚼着這兩個字,臉上的嘲諷清晰可見,“你配的上這兩個字麼?捫心自問,你盡過一天身爲父親的責任?”
“他被抑鬱症折磨時,你在哪裏?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時,你又在哪裏?他被厲冷鋒不折手段的趕出公司時,你又在哪裏?”
“他需要時,你沒有出現。他足夠強大,不需要你時,你又巴巴的跑過來干涉他的生活。我從來不知道,世界上的父親,是你這麼當的。”
肖寧字字犀利,句句剖心,說的厲謙老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這次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我怎樣對他那是我的事兒,用不着你管,你也管不着。我只問你,要怎樣才肯離開我兒子?”厲謙梗着脖子說道。
肖寧脣角不屑的勾起,“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死也不會離開他的,我要陪在他身邊,治癒他那顆被你傷的千瘡百孔的心。”
厲謙蹭的站起來,“你這是不識好歹。”
“好歹不好歹什麼的,我不知道,也不在乎的。我只知道,厲鎮羽需要我。”
“需要你?”厲謙被起到了,鼻孔不停地喘着粗氣,“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也不看看,你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給他惹出了多少事。”
“你知不知道,現在圈子裏的人,是怎麼評價他的?說他身爲厲氏集團的公子哥兒,卻自降身價,整天跟一個二手的女人糾纏不清。”
“他將來還要在商圈裏混,你跟在他身邊,只會成爲他的累贅,讓別人更加的瞧不起他。”最後,厲謙打起了感情牌,“你心裏有他,也不想看到他被千夫所指的模樣吧?”
肖寧氣的肝疼。
厲謙說這話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他也不想想,這一攤子爛事,都是誰挑起的。
除了林浩斌,剩下的任何一件事,都和厲冷鋒和厲冷月脫不了干係。
厲謙倒好,不去問責罪魁禍首的厲冷鋒和厲冷月,卻反過來說她這個受害者的不是。
甚至,上次的地下停車場挾持,就是厲謙親自下達的命令。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當爹的行爲都這麼惡劣,更何況身爲他兒子的厲冷鋒了。
幸虧厲鎮羽早早的脫離了,不然指不定被荼毒成什麼樣呢。
肖寧因爲趕飛機,本來不想和厲謙計較,但聽到他賊喊作賊,瞬間破防,忍不住了。
她從樓梯上走下來,一手叉腰一手食指指着厲謙的臉,氣憤道,“你快閉嘴吧,自己身上那一攤子爛事還沒理清楚呢,就敢出來管別人的家事兒。”
“你口口聲聲說我影響他,那我問你,我影響他什麼了?反倒是你,小時候對他不管不問,現在看到他有出息了,又巴巴的跑出來。”
“他二十八年的時間裏,你好好想想,你到底給過他什麼?”
“說不出話來了吧?因爲你什麼都沒給他,除了一身的傷痛和心裏陰影。”
說着說着,肖寧近乎於吼,“雖然我不清楚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大概事情網上多的是報道。”
“你摸着良心問問你自己,厲鎮羽的母親,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她跳樓自殺時,你又在哪裏?”
“當年,她帶着大量的嫁妝挽救了厲氏集團,可她得到了什麼?她得到的,是你的冷暴力,得到的是不受這個厲家人的待見。”
“厲謙,”氣在頭上,肖寧直呼厲謙的名字,“你敢說,她當年的情緒狀況不對勁,你就一點都沒有察覺?”
不等厲謙說話,肖寧就代替他回答了,“不,你發現了,只是爲了一己私利,故意裝作看不到。因爲她死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光明正大的霸佔她的一切。她死了,就再也沒有人和你搶厲氏集團。”
“你明明能救她,卻偏偏見死不救,任由她被厲家上上下下的人折磨。厲謙,厲鎮羽的母親,根本就不是自殺,你纔是那個導致她死亡的劊子手。”
吼了一通,肖寧呼吸有些急促,彎腰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很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候,這次是真被厲謙逼急了。
厲鎮羽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就往回趕,遠遠的就聽到肖寧的嗓音,一聲高過一聲,心裏一驚,當即加快了腳步。
走到門口,聽到肖寧句句聲討厲謙的罪責,確保她不會受到傷害,於是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站立在門口。
厲謙顯然被說中了心事,他氣急敗壞的反駁,“你胡說,她是自殺的,和我沒關係。”
“誰說沒關係,你就是壓到她的最後一棵稻草。她走後,你怕流着她血的厲鎮羽長大了和你搶厲氏集團,就想方設法的的放養他,想把他養廢。這樣,他就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厲謙,我說的對不對?”
“厲鎮羽母親走了整整二十三年,這期間,你就沒有一絲愧疚嗎?午夜夢迴,你就沒有夢到過,她向你哭訴嗎?”
被肖寧連番的刺激,厲謙情緒有些不穩,像換了個人似的,惡狠狠的瞪着肖寧,雙手掐向肖寧的脖子,“你再胡說八道,我弄死你。”
肖寧嚇了一跳,一個後躍,躲開了厲謙的魔爪。
夏管家也當即衝了上來,擋在肖寧和厲謙中間,聞聲提醒道,“老爺子,肖小姐是三爺的人,若是他有個什麼好歹,三爺不會善罷甘休的。”
厲謙不屑的嗤道,“我是他爹,他能把我怎麼樣?你給我滾開。”
夏管家紋絲不動。
“好,好。”厲謙連說了兩個好字,看了眼茶几,瞥到上面的杯子,抄起來就往肖寧的臉上砸去。
夏管家一驚。
肖寧也是一愣,反應過來後,趕忙撇頭往旁邊閃躲。
這時,別墅的門被砰的一聲踹開,緊接着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達了厲謙的身邊,捏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