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的地方?”厲鎮羽單手托腮,幽幽開口,“外面的大馬路,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肖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發現厲謙凶神惡煞的瞪她,趕忙憋了回去。
厲鎮羽也太有才了。
“我流落在外,你就沒想過,外人會怎麼看你?”厲謙怒不可遏。
“我爲什麼要在乎他們的看法?”厲鎮羽反問,頓了頓,“你不是還要有一個兒子和女兒麼?平日裏掏心掏肺的喂他們,現在是該他們回報的時候了。”
厲謙肺都要氣炸了。
厲鎮羽不僅當揭他的過去,還要把他從這裏趕出去。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還怎麼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裏混?
“你休想。”厲謙怒吼了一聲。
“方磊。”見厲謙耍無賴,厲鎮羽懶得再廢話,直接讓方磊動手,與此同時還不忘警告厲謙,“厲氏集團能有現在的規模,當年沒少沾白家的光吧。”
厲謙頓時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
厲鎮羽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想做什麼,但你如果賴在這裏不走,那我是該考慮考慮了。集團裏,現在應該還有不少的曾經在白家工作過的人吧。”
最後這一句,厲鎮羽說的雲淡風輕,但威脅意十足。
厲冷鋒不懂厲鎮羽這句話的威懾力有多大,那是因爲他年輕,不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但厲謙再明白不過了。
厲氏集團當時正值破產之際,人心惶惶,根本就留不住員工,很多人當時就離職了,後來攀上了白家之後,白家的人入駐,加上大量的資金扶持,才漸漸地讓厲氏集團起死回生。
這些年,厲謙爲了預防夜長夢多,在不停的驅逐白家的人,這個操作,肖弘也有過。然而不同於肖氏集團的是,厲氏集團是上市公司,旗下員工無數。
就算厲謙再怎麼努力,也不能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況且,那些在厲氏集團呆的久的人,也在不斷的培植自己的勢力,爲了公司的發展,厲謙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趕出公司。
“請吧。”這時,方磊站了出來,連一貫的稱呼,都懶得加了。
厲謙站在原地沒動。
方磊直接拎住厲謙的脖子,一路提溜着丟出了門外。
厲家其他親戚一見這架勢,頓時灰溜溜的起身。連厲謙都搞不定厲鎮羽,更遑論他們這羣小蝦米了。
眨眼間的功夫,就只剩下了厲冷鋒和厲冷月。
厲冷月要上樓,卻被方磊攔住了。
厲冷月不悅的看向厲鎮羽,“你什麼意思?我不過是上去拿點東西而已。”
厲鎮羽沒搭腔,方磊代替他做了回答,“這棟別墅是白小姐的,你沒掏一分錢白住了這麼多年,現在還想順走裏面的東西,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呢?”
厲冷月氣的火冒三丈,推開方磊就要往上面衝。
過幾天,她有一場音樂劇要表演,演出服和用到的昂貴樂器,都還在樓上呢。
方磊是練過的,打不過厲謙的保鏢,但對付厲冷月這種弱雞還是綽綽有餘,被推開的瞬間,反手抓住厲冷月的手腕,一扭。
方磊揉了揉耳朵,鬆手。
沒了支撐點,厲冷月瞬間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索性她只爬了兩級臺階,除了膝蓋不可避免的磕到了地板,其他地方倒是沒受什麼傷。
厲冷月從地上爬起來,滿眼怨恨和不甘的盯着厲鎮羽,最後把恨意轉嫁到了肖寧身上,“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得意多久。”
肖寧摸了摸鼻子,覺得很無辜。
這厲冷月腦子怕不是有毛病,恨她幹嘛?
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難道不是罪有應得?不反思改過自新就算了,還兇巴巴的瞪她。
厲冷鋒自從替厲謙辯駁之後,再沒說過話。此時他緩緩的站起來,高深莫測的看着厲鎮羽,“這一招不錯。”
成功讓厲謙變成了喪家之犬。
厲鎮羽沒搭腔。
收拾完了厲謙,厲冷鋒他也不會放過。
厲冷鋒視線偏移,看了兩眼肖寧,最後又回到了厲鎮羽的臉上,“從今往後,你可得把人看好了。畢竟,她不是每次都這麼走運,成功被你救下。”
肖寧扁了扁嘴。
果然和厲謙是一丘之貉,心腸都壞的要死,鬥不過厲鎮羽,就想方設法的拿她開刀。
厲冷鋒一走,餘下圍觀的傭人也被厲鎮羽遣散了。
佔地面積很廣,三樓層的別墅,頓時變得冷冷清清。
厲鎮羽彷彿力氣耗盡,此刻忽然仰靠在沙發上,精緻的眉眼間浮着一層悲涼,他攥緊了肖寧的手,聲音流露出一絲迷茫和自責,像是再問肖寧,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說,我爲什麼會生在這樣一個家庭?你說,當年若是沒有我,她是不是就不會活的那麼痛苦?”厲鎮羽印象裏,母親是溫柔的,連一句重話都從不曾對他說過。
可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卻落得了那樣一個下場,而身爲罪魁禍首的厲謙,卻好端端的活着。
肖寧捏了捏厲鎮羽的手,柔聲安慰道,“出生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時間也無法逆流。我們現在能做的,所需要做的,是過好未來的每一天。”
“這樣,即使她們在天上,看到我們過的快樂,也會感到欣慰。”
仇要報,但不能一輩子活在仇恨裏,該往前走的時候,還是要往前走,這就是肖寧這一世的生活準則。
厲鎮羽忽然啞了聲音,回了一個字,“好。”
爲了避免厲鎮羽睹物思情,肖寧陪着厲鎮羽坐了會兒,就找了個不舒服的藉口鬧着要回去,厲鎮羽依了她。
即便厲謙被趕出這棟別墅,但這裏給厲鎮羽留下了太多悲傷的記憶,肖寧相信,他也是不願意住在這裏的。
他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爲她,爲他的母親,討一個公道罷了。
肖寧和厲鎮羽回到別墅時,素來會等在門口的夏管家,卻不見了蹤影。
他上了年紀,一個人單獨出去,肖寧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