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寧只是隨口開個玩笑,並沒有真正埋怨厲鎮羽的意思。
厲鎮羽對她是什麼心思,她再清楚不過。雖說和她相處了一段時間,厲鎮羽的嘴皮子功夫有了很大的進步,但女人吵起架來,通常都是不講道理的。
厲鎮羽還真未必能說得過厲冷月。
“好啦,我原諒你了。以後在這方面,你要多和我學習,知道嗎?”肖寧一本正經的命令道。
“是,肖老師。”厲鎮羽配合的喊了一聲。
這稱呼,聽着很彆扭。
肖寧和厲鎮羽對視了片刻,同時默契的笑出聲。
晚上,肖寧和厲鎮羽照例在江司慕的莊園留宿。當晚,肖寧早早的就睡了,爲次日的加賽做準備。
確認肖寧睡熟後,厲鎮羽翻身坐起,盯着肖寧安靜的睡眼看了會兒,纔出了房間。走到樓梯口,就看到江司慕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擡眸朝着他的方向望過來,顯然在等厲鎮羽。
晚飯時,江司慕的表情就有些不大對勁,來來回回的看肖寧和厲鎮羽,欲言又止,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回莊園的時間有些晚,肖寧餓極了,飯桌上一直埋頭乾飯,沒注意到江司慕的異樣,但厲鎮羽留意到了。
能讓江司慕難以啓齒,多半是明天的加賽有問題。
所以,等肖寧睡着了,厲鎮羽下樓找江司慕。
下了旋轉樓梯,厲鎮羽攏了攏睡袍的領口,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江司慕雙手墊在腦後,仰靠在沙發背上,幽幽的嘆了口氣。良久,才坐直身體看向厲鎮羽,“明天的加賽,肖寧必輸無疑。”
“我怕傷肖寧的心,就沒敢在晚飯的時候提。”說完,江司慕捂住臉,神情充滿了無奈,“我下午收到的消息,說是F國首富,也即是唐毅的父親,對賽委會施壓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一定要讓唐毅拿到這個獎。年度新銳設計師這個獎,不論對於唐毅,還是他所在的家族,都是無上的榮光。”
“F國首富,很厲害?”厲鎮羽挑了挑眉梢,問道。
“和我比還是厲害的。別看我現在是奢侈界數一數二的存在,但根本沒法和人家比。我是做生意的,而唐毅背後的家族,橫跨政商兩界。”江司慕解釋道,“國際珠寶設計大賽一直給各界譽爲公平公正的標杆,從不徇私舞弊。”
“可大賽是在F國的地盤舉行,我擔心評委團最後還是會招架不住唐毅背後家族的打壓從而低頭,在明天的比賽上,給唐毅高分。”
厲鎮羽默了默。
他低垂着眼簾,在思考什麼。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見厲鎮羽遲遲沒有說話,江司慕放下捂住眼睛的手,頻頻看向他,上下脣瓣蠕動了好幾次,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也想幫肖寧,可對方的來頭太大了,真不是他能撬得動的。
厲鎮羽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膝蓋上敲擊着,這是他思考時,慣有的動作。
許久,厲鎮羽才擡眼,“唐毅背後的家族,姓唐麼?”
厲鎮羽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霍的站起身來。
睡袍合攏的領口因爲這一動作被掙開些許,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上面有幾道曖昧,惹人想入非非的紅印子,是肖寧留下的。
“這事兒我會解決。”厲鎮羽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往樓上走去。踏上第一級臺階時,忽的想到什麼,回頭問江司慕,“這屆評委團的風評如何?”
“他們的爲人我還是信得過的。若是沒有唐毅背後的家族施壓,他們能夠做到公平公正。”江司慕回答道。
說着,他遲疑了一下,“當然,你也可以……”
江司慕還沒說完,就被厲鎮羽嗤笑了一聲打斷,“別把我想的那麼壞。我雖然很想肖寧獲獎,但還不至於威脅評委會給她開後門。”
“她一心想證明自己,但絕不屑用這種骯髒齷齪的手段。如果我真暗箱操作,讓她拿了獎,她會不開心的。”
“你可以不告訴她,這樣肖寧就永遠不知道。”江司慕提醒。
“瞞得了一時,能瞞得了一世?”厲鎮羽斂了笑,眸色深深的看向窗外,“其實最重要的,是我不想騙她。”
平時小打小鬧,說個謊是調節氣氛。
但此刻的情況和平時的玩笑不同。
厲鎮羽可以想象到,如果他真的按照江司慕說的做了,將來的某一天,肖寧知道了真相,會有多傷心,多失落。
他不想在她的眼底,看到傷心和難過。
江司慕閉了嘴,不再吱聲了。
既然厲鎮羽有法子解決,那他就靜等明天的結果。
到了房間門口,厲鎮羽給夏管家打了通電話,交代了幾句,就掛掉了。
推門而入,肖寧睡得依舊香甜,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喫的,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次日,肖寧早早的醒了。
加賽早上九點開始,八點肖寧和厲鎮羽就出發了。這一場仗事關重要,江司慕把今天的行程推後,也跟着去了。
和唐毅的比賽,依舊在藝術館舉行。
因爲是現場構思,旁邊吵鬧聲大的話,沒法集中精力設計,所以賽委會在最前方的位置,單獨設置了兩個屏蔽外界聲音的房間。
房間的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而且是單方面可視,和車玻璃的興致差不多,只不過順序反了過來。也就是說,外面的人能看到房間內的人的一舉一動,而房間內的人,則看不到外面。
房間裏面,配備了各種精密的儀器,還有設計要用到的寶石。
爲了公平起見,兩個房間置辦的儀器和配備的寶石,是一模一樣的,不存在任何偏頗。
肖寧一行人是八點四十五到達的藝術館。
去的時候,工作人員正在檢查確認兩個房間的東西是否一致。
這次加賽,就肖寧和唐毅兩個人蔘加,所以代表人發言這種流程,都省略了。時間一到,直接開始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