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弘不會。
準確的說,是她對肖弘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也不是真正的父女關係,她顧慮的東西,自然也就沒厲鎮羽多。
方磊顯然是被厲鎮羽示弱的模樣嚇到了,一時間忘了開車。
“方助理,開車吧。”肖寧提醒道。
這裏的空氣因爲有厲家人的緣故,格外的污濁,連吹拂的風,都驅散不掉這層污濁。
“哎。”方磊回神,應了一聲。
隨着厲鎮羽和肖寧乘坐的車輛離開,後續堵路的幾輛車也陸陸續續的開走了,懸崖頂上,一時只剩下厲謙、厲冷月和厲冷鋒三人。
死裏逃生。
厲冷月手腳並用,離開了讓她畏懼的懸崖邊緣,爬到厲謙身旁,想要扶他起來。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厲謙的衣角,就被厲謙躲開了。
撲了個空,厲冷月一愣,厲謙卻已經自己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朝下山的路走去。
厲冷月望着他微微彎着腰,蹣跚的背影,終於明白,她和厲謙之間,已經產生了一種無形的,沒法消除的隔閡。
“爸。”厲冷月喊了一聲。
厲謙腳步一頓,卻也只是停頓了一下,就繼續朝前走去。
他上了來時的車,車子朝山下開區。
見狀,厲冷鋒和厲冷月忙跟上。
厲謙先到的養老別墅,正靠在沙發上休息。沒幾分鐘,厲冷鋒和厲冷月前後腳回來了,兩人默契的來到厲謙面前,含胸低頭,規規矩矩的站好,一副認錯的模樣。
厲謙擡頭,瞅了兩人一眼。
從懸崖上回來之後,厲謙的精神狀態,比去之前,明顯要差了一截。
他深吸了口氣,“你們這兩天就待在這兒,哪裏都不許去。我會安排你們出國,出去了,就別再回來了。”
厲冷月猛地擡頭,“我們就這麼走了,那公司呢?難道白白便宜厲鎮羽?”
“是命重要,還是公司重要?”經歷了一場巨大的風波,厲謙此刻的聲音還算平靜,“好好的路,生生被你們走成了死衚衕。你們兄妹倆,就算再不甘,也得認。”
“所以爸,你真打算把公司交給厲鎮羽?”厲冷月確認道。
“不然呢,交給你們倆,然後等着他來搶?”都什麼時候了,見厲冷月還惦記着厲氏集團,厲謙覺得很心累,“你們的命,是我下跪換來的。怎麼,你們非要地我再跪一次?”
厲冷月當即說不出話來了。
她咬着脣,沒再說話。
厲謙疲憊的揮了揮手,“行了,灰頭土臉的,都上樓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厲冷月和厲冷鋒聽話的上樓。
厲謙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末了才幽幽的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這一生,究竟活了些什麼。
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努力的心血,都爲厲鎮羽做了嫁衣。
夜深人靜,厲謙已經回屋休息了。
厲冷月忽然從房間出來,擡手敲響了厲冷鋒房間的門。
她睡不着,估摸着厲冷鋒也沒心情睡。
果不其然,厲冷鋒很快就給她開了門,厲冷月抱着胳膊,閃身進去,然後門被合上。
“爸把繼承權交給厲鎮羽,我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卻什麼都得不到,你甘心嗎?”厲冷月面無表情的問道,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厲冷鋒也清楚,他和厲冷月的關係,已然恢復不到從前了。
他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
厲冷鋒不甘心。他怎麼會甘心。
原本,厲氏集團如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這些天代爲掌管搭理厲氏集團的公務,厲冷鋒早就把自己當成厲氏集團未來的主人了。
如今,一夕之間,他的幻想破滅,變得一無所有,他當然不甘心。
不用厲冷鋒回答,厲冷月就看出了端倪,她笑着開口,“我也不甘心,但我有一個法子,可以搶回厲氏集團,你想不想聽?”
厲冷鋒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當然,我們得事先說好,等到時候拿到厲氏集團,我們一人一半。”見厲冷鋒感興趣,厲冷月彎起妖冶的紅脣。
自從在懸崖上,厲冷鋒毫不猶豫的把她拖出來擋槍,厲冷月就不再徹底的信任厲冷鋒了。
她之所以提出和厲冷鋒合作,是因爲接下來的計劃,有厲冷鋒參與,會更加逼真,更容易讓厲鎮羽上鉤。
厲冷月湊近厲冷鋒耳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厲冷鋒思索一番後,點了點頭。
“合作愉快,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哥。”厲冷月起身告辭,最後一個字,尾音拖得很長,充滿了濃濃的諷刺。
厲冷鋒聽出來了,卻裝作沒有聽懂。
厲冷月也不拆穿他,笑着離開。
回到自個兒的房間,厲冷月在梳妝檯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左右臉腫的很高,五根指印清晰的浮現在上面。
厲冷月目光,在指印上定格了幾秒中,嘴角浮起一抹陰森到極致的笑容。
肖寧、厲鎮羽,你們以爲這事兒,就此結束了嗎?
不,遠遠沒有結束。
你們奪走了屬於我的東西,我會原封不動的拿回來。
好戲,纔剛剛開始而已。
……
折騰了一天,回到別墅,已經是半下午了。
火辣辣的太陽,烘烤着大地,肖寧和厲鎮羽踏着熱浪進了屋。
“厲總,你要不去休息一下?睡一覺,就什麼都好了。”瞧見厲鎮羽的臉色不大好,肖寧擡手撫了撫他的眉心,溫聲開口。
厲鎮羽點了點頭。
他是真的很累。倒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累,心靈深處覺得疲憊。
“你陪我,我怕自己一個人睡不着。”上了兩級臺階,忽的想到什麼,厲鎮羽停下腳步,黑色的深眸回頭深情的望着肖寧。
肖寧無奈的扯了扯脣角,跟上厲鎮羽的腳步。
一踏上臺階,肖寧就被厲鎮羽捉住了右手腕,緊接着整個人就被他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