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允許闖進來,還有理了?”厲鎮羽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嗆了一句。
“是是是,我的錯。好心當成驢肝肺,既然某人不歡迎我,那我走就是了。”陸黎程嘴上這麼懟着,腳下卻紋絲不動。
見兩人又開啓了互懟模式,肖寧和阮明染,如從前那般相視一笑,彼此的眼底有着濃濃的無奈。果然,男人幼稚起來,是不分年齡的。
阮明染越過陸黎程,走了過來。
看到厲鎮羽的右肩膀,阮明染愣了下,“你……”
才說了一個字,厲鎮羽就起身把位置讓給了阮明染,“我出去換身衣服,你和寧寧好久沒見了,陪她說會兒話。”
阮明染瞅了厲鎮羽好幾眼,纔在椅子上坐下,答應道,“好。”
她知道,厲鎮羽是不想讓肖寧擔心。
出門時,厲鎮羽給陸黎程遞了個眼神。
陸黎程摸了摸鼻子,乖巧的跟在厲鎮羽身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故意搭在了他受傷的那邊肩膀上。
痛楚來的猝不及防,厲鎮羽差點哼叫出聲,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只面色不鬱,警告的瞥了陸黎程一眼。
陸黎程收回手,無辜的聳了聳肩。
出了病房,厲鎮羽擡起左手,迎面給了陸黎程一拳。
陸黎程躲得及時,拳頭沒落在臉上,但臉頰還是被凌厲的拳風搜到了,當即泛起火辣辣的疼,“我就開個玩笑,你至於嗎?”
“是麼?”厲鎮羽薄脣微勾,“我剛也和你開個玩笑,你至於嗎?”
陸黎程,“……”
厲鎮羽把蘇鈞找來,給他取嵌進肩膀裏的子彈。
蘇鈞都忘記這一茬了,看到厲鎮羽地脫掉風衣和內裏的絲質襯衫,露出染血的膀子纔想起來,一邊給傷口消毒,一邊打趣,“忍這麼久,你可真行。”
厲鎮羽沒說話。
他的這點痛,和肖寧經歷的,根本沒法比。
子彈陷得很深,需要割開傷口附近的皮肉,再用鑷子把裏面的子彈取出來。過程會很疼,但幸運的是,子彈沒打中要害。
把子彈取出來,依厲鎮羽的體質,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
給傷口消完毒,蘇鈞去拿麻藥給厲鎮羽注射,卻被他拒絕了,“直接割開取就是。”
蘇鈞和陸黎程雙雙愣了下。
片刻後,蘇鈞衝厲鎮羽豎了豎大拇指,陸黎程則開口,“是條漢子。”
厲鎮羽勾了勾脣,笑的不可置否。
近一個月的無法入眠,深深折磨這他脆弱的神經。只有疼痛,能讓他大腦保持足夠的清醒。
蘇鈞身爲醫生,專業素養很高。沒有因爲病人是他熟悉的人而出絲毫差錯。下刀快很穩,傷口割開到一定程度後,立馬毫不猶豫的用鑷子取出嵌進肌肉裏的子彈。
子彈在厲鎮羽體內停留了一天多的時間,子彈殼和周圍的肌肉粘連到了一起,分開時,廢了蘇鈞不少功夫。
把子彈和鑷子丟進托盤,蘇鈞開始給厲鎮羽縫合傷口。
這期間,痛到極致時,厲鎮羽也僅僅只是皺了皺眉,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反應。
等傷口處理妥當,方磊剛好拿着嶄新的衣物來了。
夏管家自上回重傷後,身子骨大不如從前,所以跑腿這種事兒,基本都由方磊代勞了。除非方磊忙不過來,纔會讓夏管家搭把,不過也不會分重活給他。
看到方磊拿來的,嶄新的白色襯衫,厲鎮羽眉峯深深簇起,沒有接。
方磊不明所以,“三爺,怎麼了?”
厲鎮羽沒吭聲。
陸黎程朝厲鎮羽纏着紗布的肩膀努了努嘴,“瞧你,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白色的衣服穿了和沒穿有什麼分別?不是一眼就被人看出來受了傷?”
方磊後知後覺的回神,終於明白,厲鎮羽是不想肖寧發現他受了傷。
捏緊了手裏的衣服,方磊小心翼翼的瞅着厲鎮羽,“那三爺,我回去給您換一件深顏色的?”
瞥到方磊臂彎還掛着見黑色的西裝外套,厲鎮羽把衣服接了過來,緊皺的眉峯舒展開,“算了,下回留點神。”
“是。”方磊低着頭應了一聲。
厲鎮羽把白色襯穿好,釦子一直扣到領口,然後又把西裝外套套上,瞥了眼右肩膀,發現鼓包不是很明顯,他抿了抿脣,站起身來。
身後的蘇鈞和陸黎程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裹這麼嚴實,不知道的還以爲過冬天呢。”蘇鈞打趣。
“這你就不懂了。有了老婆之後,男人在外基本報喜不報憂。”說着陸黎程上上下下打量了蘇鈞一眼,“咱們三現在就你單身,你還不抓緊時間?”
“別到時候我們兩家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還在打光棍。”
一聽到這個,蘇鈞就頭疼,不服氣的懟回去,“我也想啊,可媳婦是那麼好找的嗎?我總不能去大街上隨便拉一個吧。”
“還有,管好你自己,我的事兒用不着你操心,哼。”兇完陸黎程,蘇鈞氣呼呼的出去了。
陸黎程,“……”
肖寧和阮明染聊了近一個小時,厲鎮羽纔回來。
“怎麼換身衣服去了那麼久?”肖寧隨口問了一句。
“有點事兒耽擱了。”厲鎮羽面不改色的扯謊。
肖寧狐疑的瞅了他兩眼,沒察覺出什麼異樣,姑且信了。倒是阮明染,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厲鎮羽的肩膀。
“餓不餓?餓的話,我讓夏叔送飯過來。”厲鎮羽極快的轉移話題。
“有點。”
“那我給夏叔打電話。”
“曹師傅做的飯有多餘的吧,讓夏管家多送一份。”後腳進來的蘇鈞聽到兩人的對話,補了一句,蹭飯蹭的光明正大。
“加上我和染染。”陸黎程也插了一句,“我從G市回來,就馬不停滴的趕了過來,連飯都沒顧上喫,染染也是。”
厲鎮羽,“……”
厲鎮羽一邊給夏管家打電話,一邊對蘇鈞和陸黎程說道,“伙食費交一下。”
蘇鈞哇哇大叫,“不是吧,堂堂佳航投資的總裁,居然這麼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