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舉手之勞，這也是他生平做過的，爲數不多的助人爲樂，就沒放在心上。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居然和常寧有關。
不過，厲鎮羽並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麼。
那個女人吸毒，經常衣衫破爛的在這條街上轉悠，接客，目的就是爲了賺取一點購買毒品的錢，有一次還把髒兮兮的爪子，伸到了他的面前。
這樣的人，活着簡直是浪費空氣。
既然警察抓她，自然有抓她的道理，他不過是幫警察一把罷了。如果她真的沒犯事，到最後也會被放出來。
“你和她什麼關係？”厲鎮羽從久遠的記憶中回神，問道。
“她是我母親。被警察抓走後，就再也沒從監獄出來。後來的某天，我在街邊的垃圾桶旁看到了她。我見到她時，她已經死了，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厲鎮羽默了一瞬，然後擡起眼簾，“所以，你認爲是我害死了她？”
“難道不是麼？”常寧反問。
厲鎮羽覺得很好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她吸毒犯事，被抓進監獄，就算不是我給警察指路，也會有別人。”
“而她被抓進監獄，直至死亡，這期間我全程都沒參與，你憑什麼把她的死歸到我的頭上。再說了，如果她安安分分的做一個良民，警察就不會抓她，後面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你這恨，未免也太牽強。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那警察這個職業，根本就不應該變在這世上存在。因爲他們每抓一個人，就會有一家子人恨他們。”
“道理誰都懂，可私心這一關，又有幾個人能邁的過去。M國是什麼地方，你幫我更清楚。你知道沒了她之後，我是怎麼活下去的嗎？”
常寧聲音悲慼，“我如過街老鼠，在那條街上苟延殘喘，每天爲了一點填飽肚子的食物，要挨多少頓打，你知道麼？”
“我不知道，但能想象的出來，但這不是你記恨我的理由。歸根究底，你母親一開始落到那副境地，不是我造成的。”厲鎮羽聲音冷沉，“你應該去找把她害的如此慘的人，比如你父親。”
常寧低下了頭。
見狀，厲鎮羽輕蔑的笑了下，“你不敢，對嗎？說來說去，不過是你不夠強罷了，所以就挑我這個軟柿子捏。”
“可到最後，你才發現，我不是軟柿子，而是難啃的硬骨頭。常寧，誰生下來都不容易，你看我如今坐擁佳航，風光無限，可又有誰知道，我背後付出了什麼。”
“毒品的危害有多大，你小時候就親眼目睹過，你母親更是活生生的例子，可你還是選擇了給肖寧注射。你恨我，衝我來可以，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肖寧。”
“她是無辜的，你非要把她拖下水。如果沒這一茬，我興許會放了你，但偏偏你自作孽，那就怪不得我了。”
“被你抓住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活着。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常寧梗着脖子，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死多容易，難的是活着。你在S市販毒這麼多年，想必還沒碰過這東西吧？”厲鎮羽勾起脣角，笑的殘忍。
“沒什麼，不過是讓你在死之前，嚐嚐毒癮發作的滋味罷了。”話落，厲鎮羽拍了拍手，方磊便拿着手指粗的一管透明試劑，緩步走到常寧的面前。
常寧還沒來得及反應，方磊就按住他的脖子，把針筒裏的藥劑，一點點推進了常寧的體內。
“你……”常寧手使不上勁兒，他死命的乾嘔，想要把體內的毒品逼出來。
然而，無濟於事。
厲鎮羽起身，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常寧，“你什麼時候，認識肖寧的？”
“十八歲？”常寧回答。
厲鎮羽薄脣彎了彎，朝常寧聳了聳肩，“也就是說，你五年前見過肖寧？那還真是抱歉，我比你早。所以，論先來後到，你也比不過我。”
常寧，“……”
從監獄出來，方磊有些不解，“三爺，你就這麼放過他了？萬一常家的人把他救出去了怎麼辦？”
厲鎮羽冷笑了一聲。
“販毒者，從來不碰毒，因爲毒品會讓人很容易失去底限。你覺得，常家的人，在知道常寧有毒癮後，還會選擇就他？”
“救他回去做什麼？給對家留把柄麼？”
方磊恍然大悟，“還是三爺您聰明，想事情很周到。”
厲鎮羽睨了他一眼，“拍馬屁的本事，跟誰學的？”
以前的方磊，和他說的話，基本上就只有兩種，一種是彙報情況，另外一種是，就是接下命令去執行，除此之外，沒一句廢話。
方磊抓了抓頭髮，“和肖小姐學的。”
厲鎮羽瞬間沒了脾氣。
“三爺，你不喜歡聽嗎？我看肖小姐說類似的話，你聽的很開心吶。”方磊壯着膽子多嘴囉嗦了一句。
厲鎮羽冷笑出聲，“原因是什麼，你不清楚麼？你以爲，誰都是寧寧？”
方磊，“……”
從警局出來，厲鎮羽直接回了別墅。
下車，老遠就瞧見肖寧靠坐在花園的藤椅上，眼神專注，也不知在搗鼓什麼，連厲鎮羽靠近都沒有發現。
走近了，厲鎮羽才發現，肖寧的左右手各拿着一根針，身旁還有一團毛線。正對面的石桌上放了臺電腦，正在播放打毛衣的教程。
肖寧時不時的瞄屏幕一眼。
簡紀平把小白和黑妞送了過來，花圃裏各色花朵開得正盛，吸引了很多五彩斑斕的蝴蝶，兩隻貓可個勁兒的捉蝴蝶。
蹦蹦跳跳間，折斷了不少花枝，其中有不少是昂貴品種，看的夏管家心疼的直抽抽，恨不得把兩隻貓揪出來，狠狠打一頓。
肖寧不經意間的一個回頭，看到了厲鎮羽，嘴角自然而然的掛上笑容，“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聲響也沒有。”
“有一會兒了。”厲鎮羽回，瞥了眼肖寧手裏織出來的一個小揪揪，“怎麼突然想起弄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