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鎮羽一個眼神掃過去，蘇鈞縮了縮脖子，狗腿的改口，“我錯了。只要你錢給到位，別說驗屍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厲鎮羽，“……”
蘇鈞表情嫌棄，手上的動作卻很誠實，問警察要了一次性橡膠手套，然後走上前掰開常寧的眼睛看看了看。
“的確是中毒身亡。具體什麼毒，要等血樣檢測出來才能知道。”蘇鈞給了結論，說着嘖了嘖舌，“奇怪，在監獄怎麼會中毒？”
蘇鈞指着一動不動的常寧問小警察，“血樣拿去檢測了嗎？這期間，是隻有他一個人中毒，還是也有別人同時中毒？”
小警察低下頭，聲音囁嚅，“只有他一個。”
蘇鈞脫下橡膠手套，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長道，“這可就奇怪了。說不是蓄意謀殺，我一百個不信。”
小警察頓時不吱聲了。
人在監獄死亡，若是厲鎮羽追究起來，整個警局的人，都脫不了干係。
“瞧把你嚇的，我就隨口一說，萬一不是呢。”見小警察嚇的瑟瑟發抖，蘇鈞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道。
話落，有一個警察進來了。
他來送常寧血液檢測的報告。
蘇鈞接過，掃了幾眼，表情逐漸變得凝重。少頃後，他指着其中一行，“這項指標不對勁吶，毒素通過血液傳播，最先到達的是應該是心臟。”
“可報告顯示，他腦部的神經，集中的毒素最多。”
話落，蘇軍忽然想起什麼，把報告丟給厲鎮羽，他則重新拿過一旁的橡膠手套帶上，四下翻動着常寧的屍體。
常寧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嘴裏也沒有。
小警察也再三保證，早上給常寧送去的飯沒有一點問題，因爲其他的囚犯和常寧喫的一樣，他們都沒中毒。
這樣一來，就說明，毒是旁人投的毒。
可全身上下沒有傷口，毒又是怎麼進入常寧的身體內部？更何況，常寧是一個行事十分謹慎的人，如果真有人想要害他，他應該事先有所察覺。
而他從中毒到死亡，都沒有一點掙扎的痕跡。這說明，投毒的人，常寧很有可能認識。
蘇鈞百思不得其解的抓了抓頭髮。
下一秒，他全身僵住。
頭，對，頭部。
想到這一點，蘇鈞立刻俯身扒拉開常寧的頭髮，果然在裏面找到了一根頭髮絲細的銀針。和醫學上用的銀針不同，蘇鈞手上這枚，內部是中空的，只有一釐米長。
銀針幾乎全部陷入了常寧的腦袋中，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蘇鈞被這枚細小的銀針交給小警察，讓他拿去化驗一下，看上面是不是沾有毒素。
很快，檢測就出來了。
銀針上有毒，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的指紋。
也就是說，毒是裝在內空的銀針中，從常寧的背後射出。毒性很強，短短一瞬就讓讓人斃命，因而導致常寧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
“他上午見過什麼人嗎？”厲鎮羽問道。他看到蘇鈞取出的那枚細短的銀針，大腦產生的想法和蘇鈞分析的一樣，
厲鎮羽和蘇鈞對視了一瞬，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沒人探視，那麼這枚銀針，是如何出現的？
“有人冒充。”厲鎮羽和蘇鈞異口同聲。
小警察撓了撓頭，“這不太可能吧。警局裏的人大家互相都認識，突然冒出來一個生面孔，很容易被發現的。”
厲鎮羽扯了下脣，沒說話。
蘇鈞又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年輕人，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詞叫整容？”
小警察，“……”
常寧已死，銀針上也沒留下任何的指紋，要想查出究竟是誰潛伏在警察當中，頗要費一番功夫。更何況就算查到了，扮做警察的那個人，若是離開了警局，依舊等於是斷了線索。
這事兒，短時間內，就是一個死局。
意識到這一點後，厲鎮羽和蘇鈞沒有在警局多做停留。離開時，小警察問厲鎮羽，常寧的屍體要怎麼處理。
“按你們的規矩辦，難不成還等着我給他收屍立碑？”厲鎮羽冷聲反問道。
小警察，“……”
囁嚅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回道，“我知道了。”
蘇鈞在一旁都快笑岔氣了。這小警察，真是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連厲鎮羽厭惡常寧都看不出來。得虧他遇到的是收斂了戾氣的厲鎮羽。
擱以前，厲鎮羽的眼神殺，早就丟過來了。
厲鎮羽和蘇鈞走到門口，忽然聽到停屍間的小警察說了句，“咦，他的手裏好像捏着什麼東西。”
沒辦法，厲鎮羽和蘇鈞轉身，重新回到停屍間。
常寧的右手攥的很緊，人都死了，也沒鬆開。
蘇鈞和小警察，兩人合力連喫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才把常寧的手指掰開。
他捏着的，是一塊褐色的布料。
布料質地柔軟，上面用金線繡着一個詭異的六芒星圖案，六芒星的正中央，盤旋着一條吐着信子的蛇。這條蛇，繡的栩栩如生，好似活的一樣。
看布料的材質，不像是警服。
蘇鈞找了個小袋子，把褐色的布塊裝進去，對小警察說道，“這東西我帶走了，你沒意見吧？”
小警察瞥了眼眉眼冷漠的厲鎮羽，搖了搖頭，“沒有。”
從警局出來，外面的雨還在下。
蘇鈞晃了晃手裏的小袋子，問道，“這上面的圖案，你見過嗎？”
厲鎮羽搖頭。
蘇鈞皺眉，“據我所知，國內外的一些大家族，喜歡在衣服上繡圖騰，用來彰顯身份地位，你要不要查一下？”
“萬一，他們的目的不是常寧，而是衝着你來的呢？”
“這事兒陸黎程擅長，你把東西交給他，讓他派人去查。”厲鎮羽開口。
蘇鈞無語，“你可真夠懶的，又不是沒那個能耐，幹嘛總麻煩別人。”
厲鎮羽頭也不回白氏集團辦公大樓走去，輕飄飄的聲音，隔着厚重的雨幕傳來，“我要陪寧寧，很忙，沒時間。”
蘇鈞衝着厲鎮羽的背影呸了一聲。
懶就是懶，找什麼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