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程下意識的看向阮明染。
他忽然覺得，不要孩子，也挺好的。起碼這樣，阮明染就不用遭罪。
阮明染亦看向陸黎程，她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她懂陸黎程的眼神在表達什麼。現在他們還年輕，沒有孩子，一時間也覺察不到缺失什麼。可晚年呢，看到同年齡的人兒女承歡膝下，一大家子其樂融融，而他們孤零零的只有彼此。
如果真是那樣，未免太寂寞了些。
病房外的人，憂心如焚；病房內的厲鎮羽，也好不到哪裏去。
看到肖寧花費了很大的勁兒，而孩子還沒出來，厲鎮羽緊張的，渾身都在冒冷汗。他除了握住肖寧的手，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帶替肖寧去承受這份痛。
時間是那麼的漫長。
肚子裏的寶寶，像是在和肖寧捉迷藏一般，整整折騰了三個小時，第一個寶寶才肯出來，皺巴巴的小臉憋得通紅，眼睛緊緊閉着。
護士剪斷臍帶，拍了下寶寶的腳丫。
嘹亮的哭聲，一瞬在病房內響起，護士開心的和厲鎮羽報喜，“恭喜厲先生，是個男寶寶。”
厲鎮羽看都沒看哇哇大哭的寶寶一眼，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肖寧身上，“不看，抱走。”
護士，“……”
力氣耗盡，肖寧虛弱的躺在牀上，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她沒什麼力度的瞪了厲鎮羽一眼，然後看向護士，“抱過來我看看。”
護士把剛出生的寶寶抱到肖寧面前。
肖寧還沒來得及看清寶寶長什麼模樣，肚子就又開始痛了。第二個寶寶，大概是看到哥哥出去了，也迫不及待的想要來到這個世界。
沒招，肖寧只好繼續和一波接一波的疼痛做鬥爭。
好在肖寧有了經驗，第二個寶寶的出生順利很多，沒第一個那麼折騰。肖寧累得夠嗆，連擡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一個寶寶，已經被送出了病房。
護士拍哭第二個寶寶後，用事先準備好的包被包了起來。
厲鎮羽得知肖寧累暈了過去，不會一睡不醒，長長的舒了口氣，替肖寧擦了擦滿臉的汗，眼底盡數是心疼。
餘光瞥到護士抱着寶寶站在一旁，厲鎮羽想到什麼問了句，“是女孩嗎？”
護士搖了搖頭，“不是，和前面一個，是男寶寶。”
厲鎮羽無比鬱悶。
護士順嘴又問了一句，“厲先生，您要看一下麼？”
厲鎮羽擺擺手，“不看，抱走。”
他買的，粉嫩嫩的嬰兒裝，都要壓在箱底了。
護士無語，抱着寶寶離開。走到病房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厲鎮羽一眼，心底尋思，難道他不喜歡小孩子？
雖然現在寶寶臉上皺巴巴的，不是很好看。
但肖寧和厲鎮羽的基因擺在那裏，等張開一些，就會變好看的。
護士心裏對厲鎮羽的表現有些不滿，但鑑於他的身份，也不好說什麼。
兩個寶寶很健康，護士帶着他們去洗了個澡，然後抱了回來。莊如月接過其中一個，簡紀平抱着另外一個。
“咦，怎麼這麼醜？”瞧見寶寶的臉皺巴巴的，五官擠在一起，手上還有沒褪乾淨的皮，陸黎程眼神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莊如月沒好氣的瞪了陸黎程一眼，“小孩子剛出生不都這樣，長長就好看了。真要說起來，你生出來那會兒，比他們難看。”
“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資格，在這裏嫌棄。”
陸黎程，“……”
他就不該張嘴的，有什麼話憋在心裏不好嗎，非要說出來，平白無故的挨一頓懟。
見蘇鈞在一旁捂嘴偷笑，陸黎程把火氣撒到了他的身上，“你笑什麼笑？有那麼好笑？還說什麼學習，將來爲自家老婆生孩子做準備。”
“瞅你那樣，能找到老婆嗎？還有，你站在外面，能學到什麼？”
蘇鈞，“……”
“神經病，不可理喻。”蘇鈞頂了一句，轉身進了病房，把手裏一直拿着的保溫杯遞給厲鎮羽，給肖寧把了下脈後，纔對厲鎮羽說道，“她醒了，你讓她把這杯紅參水喝下，有利於產後恢復。”
厲鎮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離開時，看到厲鎮羽後背的衣服都溼透了，蘇鈞瞭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第一次當父親，有什麼感受？”
厲鎮羽默了默，啞聲道，“寧寧太不容易了。”
蘇鈞，“……”
他又沒問肖寧。
肖寧累到了極致，大概是惦記着兩個寶寶的緣故，這一覺沒有睡太久。
還不到一個小時，她就醒了。
肖寧的神色依舊很憔悴，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問厲鎮羽，“寶寶呢，讓我看看。”
寶寶喝了奶粉，這會兒睡着了。
厲鎮羽記着蘇鈞的叮囑，把肖寧扶了起來，在她腰後面墊了個枕頭，讓她能夠舒服的靠在牀頭，然後把保溫杯遞給肖寧。
“先把紅參水喝了，我去把寶寶抱過來。”
肖寧接過杯子，慢吞吞的喝着。
監督肖寧把一整杯都喝完，厲鎮羽才走向嬰兒牀，把嬰兒車推了過來。
這也是厲鎮羽，第一次看清寶寶長什麼模樣。
兩個寶寶，並排躺在嬰兒車內，睡顏安詳，其中一個，還在啃手指。他們臉上的皮膚雖然皺巴巴的，但五官，能依稀看出厲鎮羽和肖寧的影子。
眼睛和鼻子像厲鎮羽，嘴巴像肖寧。
肖寧伸長了脖子，終於看清了兩個寶寶。她輕輕的摸了摸兩個小寶寶的臉，眉眼間有着母性獨有的溫柔。
這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的兩個寶貝。
從此以後，她要守護的人，又多了兩個。
肖寧目光慈愛的看着他們，輕拍了厲鎮羽胳膊一下，笑道，“是兩個男孩子，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沒告訴你。”
厲鎮羽雖說，更喜歡女孩子多一點，但眼前兩個兒子，怎麼說也是肖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下來的，他又怎麼會不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