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會所內,包括存放走私的礦物資源的倉庫,都翻遍了,依舊不見常衡的身影。
向海明怒不可遏。
他忽然就想到了交換人質的那晚,常衡說的一句話。
常衡說,不到最後一刻,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仍舊沒找到常衡。
向海明篤定,是常衡聯合厲鎮羽玩的把戲。一定是厲鎮羽趁他不備,把人弄走了。畢竟有獵鷹在,篡改監控錄像並不難。
向海明問厲鎮羽要人。
厲鎮羽覺得好笑,對向海明一頓冷嘲熱諷,“人是你親自帶走的,丟了你不去找,卻問我要人,真是天大的笑話。常衡的腿又沒長在我的身上,他去哪裏,我怎麼知道?”
電話裏,向海明說話的語氣陰陽怪氣,“團團圓圓也是被你截走的吧?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常衡你必須給我交出來。”
說着,向海明陰笑了一聲,“否則,莊如月別想活。”
厲鎮羽劍眉微蹙,“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最好讓陸黎程帶莊如月找個靠譜的醫生做下檢查。交出常衡,莊如月活;不交,等着給莊如月收屍吧。”
說完,向海明不給厲鎮羽說話的機會,“啪”的掛斷了電話。
厲鎮羽立刻給陸黎程打電話。
帶着莊如月從瀾山會所出來,陸黎程就馬不停滴將她送到了蘇鈞的醫院。
蘇鈞最近連着趕了幾臺大手術,累得不行,抽空來看了莊如月一眼。莊如月身上都是皮外傷,消完毒抹些創傷藥膏,等待恢復便可。
這些事兒,蘇鈞交給了下面的護士做。
莊如月被送到醫院後沒多久,就醒了。
她除了氣色有些蒼白虛弱外,精神狀態很不錯,也沒什麼別的異樣症狀。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起團團圓圓。
得知他們倆沒事,莊如月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可陸黎程說了會兒話,期間表現都和往常無異,陸黎程就沒多想,以爲莊如月只受了點外傷,養養就會好。
接到厲鎮羽的電話,陸黎程有些懵。
“我媽她聽好的啊,喫飯說話各方面都正常。”
厲鎮羽提醒道,“你最好讓蘇鈞親自看一下怎麼回事,我感覺向海明不像撒謊的樣子。”
陸黎程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蘇鈞剛巧要下班了,陸黎程先一步攔住他,拽着蘇鈞去莊如月的病房。
“莊姨怎麼了?”被陸黎程緊繃的表情嚇了一跳,蘇鈞停止了收拾東西,跟在陸黎程的身後疾步往莊如月的病房走去。
到了最後,幾乎變成了跑。
“你到了就知道了。”陸黎程回了一句,腳下不曾有一絲停頓。
這會兒病房沒人。
莊如月躺在病牀上想事情。
想的正專注,就看到陸黎程和蘇鈞神色慌張的進來了。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莊如月坐了起來,半靠在牀頭,疑惑的問道。
陸黎程一個箭步奔到病牀前,抓住了莊如月的手,“媽,除了身上的傷,向海明那個畜生,還有沒有對你做別的?”
她不記得。
那晚,她和團團圓圓在房間睡覺。
半夜,隱約聽到窗戶邊有動靜。她覺得不對勁,打算開燈看個究竟。結果燈還沒打開,後頸一麻,人直接暈了過去。
等醒來時,身處一個四面都是牆的小房間內,面前站着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見她醒了,幾人掄起鞭子,對着她就是一頓猛抽。她身上的傷,就是這麼留下來的。
他們打夠了,打累了,就站在一旁休息。期間,她又疼又餓,對方只肯給她一點水,和一小塊麪包。這些根本就不夠填飽肚子的。
可她沒辦法,必須得撐下去。
她還惦記着團團圓圓。
只是對方給她喝的水很奇怪。沒過多久,她就會睡過去。
按理說,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新傷摻雜着舊傷,在雙重的折磨下,不會輕易睡着。可實際上,莊如月睡得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屋子裏的幾個人,又開始新一輪對她的折磨。
思來想去,也只有喝的水很可疑。
莊如月把這一點告訴了陸黎程和蘇鈞。
昨天,莊如月被送來的時候,蘇鈞正在忙手術,是醫院的其他醫生給莊如月看的傷,後來和蘇鈞說了沒什麼大礙。
所以後面蘇鈞看莊如月的時候,就沒給她把脈。
自家醫院醫生的技術,他還是信得過的。
這回兒聽莊如月這麼一說,蘇鈞臉色變了變,抓住莊如月的手腕,仔細的感受她的脈搏。
脈象平穩,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半分鐘後,蘇鈞的表情,肉眼可見變得難看。他讓陸黎程去病房外叫一個護士過來,他有話對護士說。
陸黎程照做。
不一會兒,值班的護士就過來了。
蘇鈞鬆開莊如月的手腕,吩咐護士,“立刻給她驗血。”
護士拿了工具進來,在莊如月的指尖扎了一下。鮮血,順着滴管流到了容器內。
蘇鈞在旁邊看着。
注意到血液的顏色,有些偏暗紅,本就蹙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護士收集了小拇指大小的一瓶血液,然後拔出針用棉球按住傷口,給莊如月止血。
莊如月收回手,示意自己來。
護士拿着採集好的血液看向蘇鈞。
蘇鈞對護士說道,“讓血液科的先驗你手上的這瓶血,其他的先放一放。告訴他們,要儘可能的快,我急需要檢驗結果。”
護士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看到蘇鈞分外嚴肅的表情,陸黎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熟悉蘇鈞的人都知道,只有在情況不容樂觀的時候,他纔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上次給肖寧做腦部手術,他都沒有這種表情。
陸黎程的聲音,在不自覺的顫抖,“什麼情況?”
蘇鈞看了莊如月一眼,在猶豫要不要當着她的面說。
莊如月看了出來,臉上有着釋然,“蘇醫生,你有話不妨直說,那麼多鞭子我都挺了過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蘇鈞嘆了口氣,說了四個字,“慢性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