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一吹，齊人腰高的野草隨風劇烈搖晃，無端端的透着一股蕭瑟。
窗戶上的玻璃，都被附近的居民卸掉了，露出一扇扇空蕩蕩的窗戶，乍一看好像一個個碩大的黑洞。
厲鎮羽三人靠近，窗戶內傳出一道警惕的聲音，“誰？”
“是我，陸黎程。”陸黎程回答道。
聽出陸黎程的聲音後，屋子裏響起一震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一個裹的很嚴實留着短寸頭的男人從窗戶跳出來，對陸黎程說道，“老大，你來了。”
陸黎程微微點頭，直接翻過窗戶進入了屋內。
厲鎮羽則領着肖寧，穿過大門，到了關押厲冷鋒的屋子。
許是久沒住人的y緣故，外面明明是豔陽天，太陽照在人身上，曬得暖烘烘的，屋內卻冷颼颼的，好似在過冬天一般。
一間簡陋的屋子，牆角縮着個人，四肢和脖子上都拴着粗鐵鏈。
背對着幾人，肖寧看不清他的臉。
聽到身後的動靜，厲冷鋒慢吞吞的轉過頭來。看到來人是厲鎮羽和肖寧，他喉嚨裏發出一陣陣怪音，眼底充斥着仇恨，目光恨不得吃了厲鎮羽和肖寧。
肖寧盯着厲冷鋒看了幾眼，輕輕搖了搖頭。
她實在是沒法把眼前滿臉疤痕，狼狽不堪的厲冷鋒，和兩年前意氣風發的人聯繫在一起。
人吶，註定不能做壞事。
厲冷鋒，就是活生生的，現世報的例子。
但凡他善良一點，不處心積慮的對付厲鎮羽，又何至於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我殺了你們。”厲冷鋒咆哮了一聲，如惡狼般朝肖寧和厲鎮羽撲了過來。
肖寧和厲鎮羽站在原地，沒動。
厲冷鋒爬出了兩步遠，就被脖子上手腕粗的鐵鏈限制了行動。他和肖寧以及厲鎮羽之間的距離，僅剩幾公分。
但就是這短短几公分的距離，無論厲冷鋒怎麼掙扎使勁，都夠不着。
明明近在咫尺。
厲冷鋒喉嚨深處，發出不甘的嗚咽聲，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此刻他披頭散髮，無能狂怒的模樣，像極了從地獄走出來的厲鬼。
努力了很久，發現都不能奈何厲鎮羽和肖寧分毫後，厲冷鋒像一隻不戰而敗，被人折去翅膀的猛獸，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他用僅剩的一隻眼睛，滿含怨恨的盯着厲鎮羽和肖寧，“你們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現在看夠了，可以滾了。”
厲鎮羽輕笑了一聲，薄脣輕啓，吐出四個字，“喪家之犬。”
厲冷鋒眼底有不甘。
可他現在，奈何不了厲鎮羽。
厲鎮羽嫌髒，沒有用手碰厲冷鋒。他往前走了幾步，腳尖勾着鐵鏈，用力的一扯，厲冷鋒不得不到了厲鎮羽的腳邊，弄的鐵鏈嘩啦啦的響。
把人拽到腳下，厲鎮羽一腳踩在厲冷鋒的胸口，鋥亮的皮鞋在厲冷鋒的胸口狠狠碾壓，痛的厲冷鋒嗷嗚嗷嗚的直叫。
厲鎮羽踩着厲冷鋒蹲了下來，看他的眼神很冷，“向海明到底在找什麼？嗯？”尾音上揚，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厲鎮羽薄脣輕勾，皮鞋尖踢了踢厲冷鋒的臉，“死很容易，活着纔是最難的。你我兄弟一場，我怎麼捨得你死呢。”
“我要讓你好好的活着，生不如死。”厲鎮羽的語氣輕飄飄的，沒什麼殺傷力，甚至可以說是溫柔，厲冷鋒卻聽得毛骨悚然。
比起落在厲鎮羽手裏，受到無盡的折磨。
他寧願一死了之。
可厲鎮羽，不會允許的。
“你這個弒父殺兄的瘋子，老天爺不會放過你的。”厲冷鋒憋了半天，吐出這麼一句。
厲鎮羽覺得可笑。
這明明是厲冷鋒犯下的罪行，卻一股腦兒的安到了他的頭上。
懶得理會厲冷鋒無能的叫囂，厲鎮羽語氣輕緩的開口，“聽說古代有一種酷刑，叫做人彘。把人的四肢砍掉，鼻子挖掉，保留視覺和聽覺，然後裝進一個缸裏。”
說着，厲鎮羽看向厲冷鋒，“你想試試嗎？”
被厲鎮羽踩在腳下的厲冷鋒，沒來由的打了個激靈，“你殺了我吧。”
厲冷鋒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怎麼會沒聽說過人彘。
厲鎮羽聲音輕柔，“我說了，你是我哥，我既然捨不得你死，只好把你做成人彘放在屋裏欣賞了。”
話落，厲鎮羽視線一一掃過厲冷鋒的胳膊和腿，表情糾結，“先從哪隻胳膊，或者腿開始呢？”
他的語氣認真極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架勢。
旁邊圍觀的肖寧憋笑憋的厲害。
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厲鎮羽不過是嚇唬嚇唬厲冷鋒。他嫌這麼做，厲冷鋒的血，髒了他的手。
負責看管厲冷鋒的，是陸黎程的一名手下。
聽厲鎮羽這麼一說，從腰間摸出一樣東西抖了抖，遞給厲鎮羽。
是一把摺疊的刀。
伸展之後，足足有半米長。
“三爺，這刀我早上才磨過，鋒利的很，您試試。”陸黎程的手下雙手把刀奉上，嗜血的舔了舔脣角，一臉的興奮和期待，“我只聽說過人彘，還沒在現實中見過呢。”
厲冷鋒接過刀，用刀尖拍了拍厲冷鋒的臉。
下一秒，他舉起了刀，朝厲冷鋒的右手腕落了下來。
“啊啊啊……”荒舊的屋子裏，慘叫聲此起彼伏，震的屋內的人，耳膜嗡嗡嗡的響。
肖寧和陸黎程，不約而同的揉了揉耳朵。
空氣中，忽然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厲鎮羽手裏的刀，根本就沒紮下去，厲冷鋒已經嚇得失禁了。
他躺着的位置，地面上有一灘水漬。
陸黎程嘲諷的笑出聲。
厲冷鋒，居然也有這麼一天。
預料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傳來，厲冷鋒停止了嚎叫，緩緩的睜開眼。見屋子裏的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厲冷鋒意識到什麼，臉上閃過一絲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