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發送的地址,在S市市郊。
肖寧是打着團團圓圓的名號,才約到了厲鎮羽的師父。所以這一趟出發時,肖寧把團團圓圓也帶上了。
獵鷹嚷嚷着要去,肖寧沒肯。
肖寧和厲鎮羽前腳坐上車離開,後腳獵鷹就溜出了別墅,來到車庫隨便挑了兩車,跟在肖寧的車屁股後面。
江司慕緊追慢趕,都沒碾上,眼睜睜的看着獵鷹的車子走遠。
獵鷹追蹤的本事十分了得。
一路上,別說肖寧了,就是厲鎮羽都沒發現。
和厲鎮羽師父見面的地方,是一處普通的民居,位於一座山腳下。山上栽種了大片的竹子,這個季節,竹葉都落了,只剩下竹子還帶着些許蒼翠。
放眼望去,肖寧沒看到厲鎮羽師父住的房子。
山腳下沒有車輛停靠的地方,方磊把車停在了馬路邊。肖寧和厲鎮羽下車,牽着團團圓圓往深幽的竹海走去。
厲鎮羽的師父,站在竹海前等着。
團團圓圓遠遠瞧見了,掙脫肖寧和厲鎮羽的手,飛快的朝厲鎮羽的師父跑過去,嘴裏甜甜喊道,“爺爺。”
看團團圓圓和師父如此熟稔的打招呼,顯然不是第一次見面,厲鎮羽朝肖寧投去疑惑的目光。
肖寧摸了摸鼻子,解釋道,“前兩天帶團團圓圓去打疫苗,路上恰好碰見了,聯繫方式也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
厲鎮羽墨眸中閃過了然。
原來如此。
帶團團圓圓打疫苗的那天,他有事沒陪肖寧一塊兒去。爲了確保母子三人的安全,讓獵鷹跟着。
厲鎮羽的師傅,看上去也就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身形清瘦,個子也不高,但力氣卻很大。
團團圓圓現在有二十多斤,快三十斤了。
他不費什麼力氣,一手一個將兩個奶娃抱了起來,在前方帶路,聲音很是嚴肅,“跟緊點,別亂走。”
肖寧“哦”了一聲,挽着厲鎮羽的胳膊,乖巧的跟在師父身後。
沒有人知道師父姓甚名誰,就連厲鎮羽都不知道。
厲鎮羽師父的房子,在竹林深處。
跟在師父後面走了約莫十來分鐘,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起來,一棟竹子搭建的房屋矗立在空地上,依山而建。
竹屋一共兩層,由木質的階梯相連。屋頂上蓋着厚厚的茅草,加上週圍環境清幽,頗有點像古代隱居山野的隱士。
除了之前交代的那句,師父沒和肖寧以及厲鎮羽說別的。
到了屋前,師父把團團圓圓放下來。
竹屋旁單獨蓋了一間房子,有白色的炊煙裊裊升起,是廚房。
師父走進低矮的房間。出來時,手裏多了一盤青團,朝團團圓圓走去。經過肖寧身旁時,肖寧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肖寧巴巴的盯着青團看。
但是,師父絲毫沒有要給肖寧和厲鎮羽喫的意思。
團團圓圓興奮的伸手去接,被師父打了下手掌心,“去洗手。”
院子裏就有水龍頭,團團圓圓也不嫌冷,走過去衝了衝,又回到了師父面前。
既然師父開門見山,肖寧也沒隱瞞,直接說明了這趟來的目的,“想讓您幫忙,對付厲鎮羽。”
師父呷了口茶,往不遠處的竹林看了一眼,聲音疏離,“上次離開的時候,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會再摻和。”
說着他站起身,指着肖寧和厲鎮羽來時的方向,“不用白費口舌了,這個忙我說什麼都不會幫的。你們要信的過我,就把團團圓圓留在這裏,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離開。”師父下了逐客令。
天空還飄着毛毛細雨,綿密的魚絲有幾縷落入了茶杯,頃刻間蕩起一圈圈漣漪。
肖寧放下杯子,聲音急切,“師父,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纔來找您。我們知道,向海明就藏在瀾山會所的地底下。”
“可是,我們進不去。師父,我們請求你幫忙,並不是爲了個人的恩怨,而是替那些無端被捲進來的人鳴不平。”
“他們是無辜的,因爲旁人的私人恩怨丟了生命,不值得。”
師父停下回屋的腳步,轉過身來,眉心擰得很緊,彷彿能夾死一隻蒼蠅,“你說什麼無辜的人?”
厲鎮羽一杯茶下了肚子,才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淡淡的陳述道,“向海明的手上有一瓶毒藥,並把毒用在了陌生人的身上。”
“最近兩天,獵鷹纔拿到資料交給了蘇鈞,讓他研製解藥。”說着厲鎮羽停頓下繼續,“師父,這名中毒的人現在還在醫院。”
“他還沒死。可師父你若是去醫院看過他後,就會知道,活着有多痛苦。最關鍵的是,這名患者,和我們毫無關係。”
“有第一個無辜遇害的人,就會有第二個。師父,我和寧寧都希望,這樣的悲劇有一例就夠了,不能再多。”
師父蒼瘦的臉上,表情有些動容,似乎在琢磨厲鎮羽說的話的真假。
肖寧極了,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蘇鈞的電話。
她開得是視頻通話,能清楚看到蘇鈞眉眼間的疲憊。
“蘇醫生,你把中毒的那名患者照片發幾張過來,我有急用。”
蘇鈞當即皺眉,“你要照片做什麼?看了也不怕晚上做噩夢。”
肖寧堅持。
蘇鈞妥協,“我讓患者所在病房的護士聯絡你,我手機上沒照片。”
兩分鐘後,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
肖寧接通。
“喂,是肖小姐嗎?是蘇醫生讓我聯繫你的。”護士聲音溫柔。
“是我。你切視頻,鏡頭對準患者。”
“好嘞,肖小姐稍等一下。”護士搗鼓了一下,中毒的患者出現在鏡頭裏,肖寧把手機拿到師父面前。
視頻中,患者沒穿衣服,只用被子遮住了重點部位。
他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從頭到胳膊,所有肉眼能看見的皮膚,上面佈滿了一個個紅色的突起,有些還在不停的流膿,看起來很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