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王家出來,N市的天已經亮了。
這裏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直入雲霄,反倒顯得懸掛在東邊天際的朝陽,是那麼的渺小。
查無所獲,肖寧和厲鎮羽陷入了新一輪的苦惱中。
原本以爲,找到了老王,就能順勢知道向海明的下落。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們,不知道向海明在哪裏,更不知道團團圓圓有沒有餓到,受沒受傷,亦或者,是否還健在。
肖寧快被一連串的擔心這抹瘋了。
但是,她並沒有把這份焦慮表現出來,她不想厲鎮羽在擔心團團圓圓的同時,還操心她。他心頭的壓力,不比她少。
陸黎程和陪同前來的警察,此時也不知該怎樣安慰。
沒找到團團圓圓前,一切安慰的話語,說還不如不說。
老王居住的小區外面,是一條寬闊的馬路。
厲鎮羽擡頭,眯着眼看了東邊的太陽許久,然後在馬路邊的花壇上坐了下來,雙手捂住臉,旁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肖寧見狀,陪着他坐下。
厲鎮羽出生於富貴之家,雖說少年時期因爲厲謙的不待見過的很不順,但有夏管家貼身照顧和打理,也是衣食無憂的。
所以,他身上有很多養尊處優的毛病。
擱以前,他根本就不會在馬路牙子邊上坐下。
如今,因爲擔心團團圓圓,連刻在骨子裏的習慣,都忘了。
陸黎程和兩名警察,靜靜的陪着。
忽的,厲鎮羽上衣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但他彷彿沒聽到一樣,維持着雙手捂臉的姿勢,動也不動。
肖寧提醒他,他也沒反應。
肖寧無奈的嘆了口氣,探手去撈厲鎮羽的手機,鈴聲忽然停了。
於是,肖寧把手收了回來。
這通電話,是培訓學校的負責人打的,他這邊發現了新的線索。可奈何,厲鎮羽不肯接電話。
負責人急得不行,他只有厲鎮羽的聯繫方式。
正在糾結該怎樣把消息傳達給厲鎮羽時,忽然培訓學校停了輛車,緊接着江司慕小心翼翼的攙扶着獵鷹從車上下來。
獵鷹和江司慕這趟過來,是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新的線索。
結果還沒進校門呢,就看到一箇中年男人在培訓學校門口急的團團轉,邊轉來轉去邊打電話,嘴裏還在碎碎念。
獵鷹搭着江司慕的手進了培訓學校,負責人一個箭步朝兩人衝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獵鷹和江司慕一眼,語帶祈求的問道,“請問,你們認識厲鎮羽嗎?我找他有急事。”
江司慕和獵鷹是夜裏來的,他們倆來的時候,厲鎮羽已經讓負責人離開了,所以他們並沒有和負責人見過面。
“認識,怎麼了?”獵鷹問道。
培訓學校負責人長喘了口氣,“認識就好。是這樣的,我剛去教室轉了一圈,發現了新的線索,馬上就給厲總打電話。可是,他沒接。你們要是認識他的話,麻煩幫我轉告他一聲。”
“什麼線索?”獵鷹神色一喜。
是一張A4大的白紙,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了兩行字母,有點像鬼畫符。
旁人興許不認識,但獵鷹卻是知道的。
嚴格來說,紙上的符號並非字母,而是A國的文字。
獵鷹當初穿過來,就剛巧掉落到了A國,也因此被向海明救了。
後續,她在A國又呆了一陣子,所以是認識A國的文字。
現在S市,會A國語言的人不多,加上向海明身上又有A國的血統,所以紙上的字跡,大概率是向海明留下的。
紙上的兩行符號,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團團圓圓我帶走了,放心,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爲期一週,一週後,我會把他們安然無恙的送回來。
拋開字跡本身,但從字跡主人的口吻來看,是向海明無疑。
獵鷹讓江司慕給厲鎮羽打電話,她則問負責人一些事情。
她揚了揚手裏的紙問負責人,“這麼重要的東西,爲什麼第一時間排查現場時沒有發現,而是時隔一天後纔看到?”
負責人聲音無奈的解釋道,“我是在一架鋼琴下面發現的,應該是被風從桌子上吹到了地上。劫持者帶走孩子時,門沒關,這季節有風很正常。我也是看到地上露出一角,抽了出來才發現。我不認識上面的字,但想着或許有用,就立刻給厲總打電話了。”
負責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現在是冬天,外面的風的確很大。
團團圓圓不見之後,肖寧和厲鎮羽並沒有選擇報警,沒有專業的警察去事發現場勘察,有所遺漏在所難免。
“好,我信你。你到我去事發教室看看。”獵鷹對負責人說道。
江司慕在後面跟着,嘴裏叭叭的抱怨,“這個厲鎮羽搞什麼,居然不接電話。”
聞言,獵鷹說道,“他身邊不是有肖寧和陸黎程跟着麼,你打給他倆。”
頓了頓,又補充,“算了,還是打給陸黎程吧。寧寧姐和厲總失子心切,怕是沒心思接電話。”
江司慕應了一聲。
這次,他換了人,打給了陸黎程。
和獵鷹預想的一樣,鈴聲沒響多久,陸黎程就接起了。
“你通知他倆,別找了。”江司慕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什麼?”陸黎程懵了一瞬,“什麼叫不找了?難道團團圓圓回去了?”
他這個當舅舅的,也擔心團團圓圓。
但到底不是親生父母,所以還能保持正常的理智。如果團團圓圓換成了陸一一,陸黎程想,他的狀態,估計會比厲鎮羽更加糟糕。
“沒有,是向海明留了紙條。說一個星期後,會完好無損的把團團圓圓送回來。”江司慕解釋道。
陸黎程聽了,當即不屑的嗤了一聲,“向海明是什麼人?他的話,你們也信?”
“我也不是百分百信,問題是,你們那邊查到他的行蹤了嗎?”江司慕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