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霓虹的面目更加猙獰,肥肉劇烈抖動的臉上難掩的都是憤怒。
從小到大,出身世家、嫁入豪門的她還從未被誰打過臉。
怒視着陳蕭,她挑釁一般將另一邊臉湊到陳蕭面前,一字一頓地咆哮:
“有膽你就再打老孃一次!如果不將你剁碎了喂狗……”
“啪!”
陳蕭毫不客氣,都不等木霓虹把話說完,揮手又是一耳光抽過去。
這一次他力道更猛,不但將木霓虹打得在搶救臺上翻滾,伴着“咣噹”一聲響,他兜裏那把子彈私下贈送的手槍還掉在了搶救臺下,槍身通體漆黑如墨,隱隱散發着冷冽的金屬光澤。
“啊——”
木霓虹徹底暴走,齜牙咧嘴地衝着木深咆哮:
“木深!你還傻站着幹什麼?立刻殺了這個小野種……”
親眼看到平時高高在上的木霓虹竟然被陳蕭接連打了兩個耳光,木深當場就愣住了,直到木霓虹開口,他才下意識將手伸向藏於兜裏的鋒利短匕。
但木霓虹話音未落,他冷不防看到陳蕭掉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把手槍,頓時嚇得毛骨悚然。
兜裏還沒來得及拔出來的短匕匆匆收回,他本能一般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並慢慢後退,戰戰兢兢地說:
“陳……陳醫生……息怒啊,我家……我家大小姐只是救人心切,絕對……絕對無意冒犯……”
鮮少有人知道,曾當過兵的木深其實是精於暗殺的武道高手,苦練了幾十年的短匕不出則已,出必殺人!
在他看來,且不說陳蕭防身的手槍已經掉在了地上,就算被陳蕭緊緊握在手中,只要他願意,輕而易舉就能將陳蕭一刀封喉。
偏偏他一眼就認出了陳蕭掉落的是北境邊軍獨有的精良手槍,這讓他更加覺得陳蕭與龍傲天的關係非同小可。
如果他真的一怒之下對陳蕭下了殺手,接下來等待葉家和木家的結局可想而知。
他越想越害怕,一番話還沒說完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象徵着投降的雙手舉得更高。
“啊——”
木霓虹更加憤怒地咆哮:
“木深!你瘋了嗎?我是讓你殺了姓陳的,不是讓你給他下跪!”
說着,搶救臺上的她就彷彿瘋狗一般撲向陳蕭,張牙舞爪,狀若瘋狂。
“難道你就不怕這玩意兒?”
“……”
木霓虹做夢也不會想到陳蕭竟然有槍,當場啞然石化。
保持着撲向陳蕭的瘋狗姿勢,她渾身發抖,褲子瞬間溼透,上下門牙碰撞,發出“咔咔咔”的聲響。
木深肝膽俱裂,顫聲哀嚎:
“陳……陳醫生,當心……當心擦槍走火,龍王……龍王雖然是北境戰神,但如果你鬧出人命,他也不好收場……”
陳蕭促狹一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咔嚓!”
木深的大腦一片空白,神色間難掩的都是驚悚和慶幸:
“竟然……竟然沒有子彈?”
可即便是沒有子彈的空槍,木霓虹依舊嚇得直挺挺地倒回搶救臺上,雙眼外翻,口吐白沫,渾身抽搐,顯然是又發病暈厥了。
一向忠心耿耿的木深顧不得安排搶救,繼續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求饒:
“陳……陳醫生,木霓虹和葉擎天母子冒犯您在先,就算牢底坐穿也是罪有應得,但……但小弟只是他們家僱傭的下人而已,絕對無意、也不敢冒犯您和龍王,求求您把小弟當個屁放了吧……”
陳蕭顯然沒想到自己不小心掉地上的手槍會把木深嚇成這樣,哭笑不得,索性一邊將勉強能裝在褲兜裏的手槍收起一邊轉身出門,頭也不回地說:
“你家主人的病我無能爲力,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木深如蒙大赦,淚流滿面,連連磕頭道謝:
“謝謝……謝謝……謝謝陳醫生……”
陳蕭前腳剛走,想着看陳蕭笑話的李冰雪又迫不及待地回來了,身邊還跟着剛下手術檯的周晚濃。
她一邊衝進搶救室一邊向周晚濃告狀:
“周副主任,木阿姨的情況非常危險,急需行之有效的搶救,但陳蕭竟然因爲嫌髒而戴着手套中醫推拿,稍有不慎極有可能鬧出人命!”
冷不防看到跪在搶救室裏的木深哭得昏天暗地,而搶救臺上的木霓虹紋絲不動,李冰雪先是一愣,然後狂喜,下意識脫口而出:
“病人被陳蕭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