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說的孩子是指的顧希同。

    “哦,孩子啊,當然是你的”

    ?!

    等一下。

    原本計劃是三年以後她再帶着系統去大殺四方。

    三歲四歲也看不出來。

    但現在才短短一個月,顧昭就過來了。

    而且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還是他拎着顧希同進來的。

    那現在要是說這是他的孩子,簡直就是對他智商的侮辱。

    畢竟一個月以前她還在顧家喫喫喝喝鹹魚躺。

    小腹平坦沒有一絲異狀。

    結果剛出來就告訴他,她生了一個一歲的孩子什麼的

    額間緩緩流下一滴冷汗,她現在真的很慌張。

    如果她有罪,請讓法律制裁她,而不是逼她在這裏絞盡腦汁憋屁話。

    頂着顧昭等待回答的眼神,她一拍大腿:“哥,其實這孩子是我在路上撿的,我覺得他和你特別有緣。”

    “看看,他和你長的多像啊。”

    顧昭的的眼神有些莫名:“路上撿的?”

    溫梔嚥了咽口水。

    怕他不信,她聲淚俱下的描繪了當時的場景:“你不知道,當時我剛過來,走在路上,前面突然刷的一下出現了一團黑炭。”

    “我定睛一看,唉呀,是一個小孩子,可憐兮兮的,瘦小可憐又無助。我一看到心裏就難受起來了。”

    說着還自己給自己配樂:“小白菜,地裏黃,三歲沒了爹,四歲沒了娘”

    顧昭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信了沒信:“然後呢。”

    “然後我本來是把他撿回家打算洗洗然後送到孤兒院的,結果回家洗乾淨以後,我驚訝的發現,他和你長的一模一樣!”

    她瞪大眼睛,彷彿還在現場:“我就覺得這真的是緣分吶,太有緣了,我不收養他我都對不起你。”

    “爲什麼是對不起我?”

    溫梔跑下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狗腿的給顧昭倒了一杯:“你想啊,他長的和你一樣,我要是讓他進孤兒院,我就總覺得像把你扔在孤兒院似的,我、我良心不安啊。”

    “於是我就去警察局走了手續,把他給收養了。證件齊全,疫苗已打。”

    她跪坐在沙發上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顧昭頓了頓,伸出手揉了揉她綁着兩個小丸子的頭:“收養就收養了吧。”

    好耶。

    矇混過關。

    顧昭喝了兩口水有些意味深長:“感覺梔梔離開家以後變化挺大的。”

    溫梔尬笑了兩聲:“這不是出來討生活,性格就、就活潑些了嘛。”

    他將水杯放下,往後一靠的時候就感覺到大腿附近似乎有一個什麼東西硌住了他。

    硬的。

    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遊戲手柄,上面貼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貼紙,花花綠綠的。

    他眯了眯眼睛,總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

    環顧四周,電視機上的小擺件、小瓷碗、桌子底下的跳跳球

    都有一絲莫名詭異的熟悉感。

    然後他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她離家出走以後感覺空蕩蕩的宅子。

    所以她到底是搬了多少東西出來?

    他突然笑了,笑的溫梔都有些毛毛的:“怎、怎麼了嗎?”

    顧昭搖搖頭:“沒怎麼。”

    溫梔害怕的抱緊了手裏的小抱枕,這男主感覺好像精神有點不正常了。

    看着遊戲手柄笑個鬼啊。

    顧昭剛想說話,就又看見了她手上的奶黃色小抱枕。

    這個抱枕

    他還記得是她剛來沒有多久,還在上學。

    有幾天放學老不見她人,五點半放學要到晚上太陽都落山了纔回來,當時家裏的阿姨和他反應了很多次,明裏暗裏地說她應該是和哪個男同學出去鬼混了。

    他工作一向忙碌,根本沒時間管這種小事,而且那個時候在他眼裏,這就是一個寄住在他家的小拖油瓶,他也沒有管她的義務。

    所以很快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

    一個星期以後,有一回他回家早了些,就在路邊看到了她。

    穿着校服扎着丸子頭揹着書包,蹲在人家商場旁邊的透明櫥窗下面,那時候他還以爲她是走累了在那裏蹲一下。

    結果第二天,又在同樣的位置,又看到了她,雙手都扒拉在櫥窗上面,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眼睛都捨不得移開。

    那個可憐的小樣子特別像他爺爺養的那隻小貓饞魚乾的時候。

    他覺得有趣,也想看看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麼,於是破天荒的浪費時間讓司機停在那裏。

    等她蹲了半個小時走了以後,他才進去。

    那是一個不太大的店,店裏的東西堆的滿滿當當的,不過排列還算整齊。

    他一進去那個服務員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問他需要些什麼。

    他就問了她溫梔的事情。

    他還記得那個服務員有些善意的笑了笑,說:“您說那個天天蹲在這裏的那個女孩?她啊。”

    “她喜歡我們店裏一個小抱枕,喏,就是這個。”

    她把櫥窗裏那個奶黃色的抱枕遞給他看。

    “不過這個是非賣品,是我們店長自己做了放在這裏的,只是一個裝飾品。她特別想要,我們就說一百賣給她,她說還沒有攢夠錢,要我們給她留着。”

    “然後她就每天都來這裏蹲着看一會兒,連續來了有一個多星期了吧好像,挺可愛的,她是您什麼人啊?是妹妹嗎?”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聽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突然有一瞬間的疼痛。

    只是一個小抱枕而已

    一百塊錢

    他們家養的孩子,需要爲了一個一百塊錢的抱枕而攢錢,天天蹲在這裏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喜歡的東西,期待着有一天能買下它。

    而他明明和家裏保姆說過定時給她零花錢。

    那些錢夠她買無數個這樣的抱枕。

    他沉着聲讓馬祕書去查了,果然是家裏請來的那個保姆有問題。

    用着他的黑卡到處購物,每天給二十塊讓溫梔去學校喫飯。

    在她當時上的貴族學校,二十塊,只夠喫兩個素菜。

    那個保姆很快被他辭退,家裏也被他裝了監控。

    他買下了那個抱枕,沒有問溫梔爲什麼什麼也不說。

    就算她只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小拖油瓶,那也是他養着的人,是顧家答應照顧的人。

    卻在他隨意的態度下,成了一個誰都可以捏一把的軟包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別人隨意欺負。

    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後悔這種情緒。

    溫梔見他盯着她手上的小抱枕出神,忍不住又抱的更緊了一些。

    幹嘛,想搶她的小抱枕啊。

    這個抱枕對於她來說可是有特殊意義的。

    她還沒穿到這個世界裏來的時候,大約是十歲,還是多少歲。

    她媽頭一次帶着她弟弟回國了,在國內待了一週。

    說是回來參加一個什麼編制文化會。

    當時她讓她和她弟弟各選一個什麼東西,她做了送給他們。

    他們兩都選了這個奶黃色的小抱枕。

    可是最終她媽也只做了一個,先給了她弟弟,然後就回了他們在美國的那個家。

    她安慰她說以後做好了再寄回來給她。

    然後等她成年了,穿到了這本狗血霸總文裏,她也沒有等到這個抱枕。

    其實這麼多年了,再喜歡也應該已經淡了。

    但是這個抱枕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在她的心裏反而越來越深,幾乎成了一個執念。

    之前寄養在顧昭家的時候,她還在路邊發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抱枕。

    當時她就很想要。

    尷尬的就是身上沒有那麼多錢。

    結果過了一個星期還沒等她攢夠錢,那個店員就告訴她說店裏做活動,這個抱枕送給她了。

    天知道那個時候她有多開心。

    而且這件事以後不知道爲什麼,顧昭突然給了她一張黑卡,說讓她隨便花。

    她一下子變富了。

    差點沒把她給樂死,只覺得自從拿到了這個抱枕以後,這個世界一下子就對她友好起來。

    看上什麼都可以隨便買不說,走在路上總能碰到做活動的,看什麼多看了一眼,就發現那東西做活動了。

    下一秒店員就會說東西送給她了。

    和她玩的小姐妹都說她幸運值max。

    和她出去錢都用不着,反正她喜歡的總是能以各種各樣奇怪的方式到她的手裏。

    所以這個小抱枕簡直就是她幸運的象徵。

    當時小皮箱不夠大隻能帶兩個抱枕的時候,她可是毫不猶豫就先把它放了進去。

    然後在粉色和碎花的抱枕裏面猶豫的選了那個碎花的。

    想要碎花小抱枕還能商量一下,這個誰要她都不會給的。

    她警惕的把它抱的緊了一些。

    顧昭失笑,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倒是個念舊的。”

    這個抱枕都這麼多年了,往外面跑還不忘記帶上它。

    他看一眼還要緊張兮兮的。

    可惜她的念舊只對物不對人。

    他陪了她這麼多年,她說扔下就扔下了。

    還口口聲聲要和他離婚。

    小沒良心的。

    溫梔被莫名其妙彈了一下,捂着額頭敢怒不敢言。

    顧昭坐的近了一些:“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答應要和我一起回祖宅看爺爺?”

    溫梔點點頭。

    好端端的提這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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